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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条储物架,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东西,沙发底下竟然铺着麻绳编的地垫。

不扎脚么。

柳小忍不住心想。

夏良的房间算不上多整齐,但也不让人难受,反而是种看着安逸的凌——上两只枕头有一只歪着,薄毯没叠,一看就是睡醒了掀开下就没再管的状态;上挂着一条子,和滑出去半截袖子的外套;桌上东西倒是不多,充电器口罩打火机,还有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靠窗的位置靠着一大捧蓬松的干草。

还不是纯粹的草。

柳小探探脑袋又看一眼,有点儿像放大加长款的柳叶,长叶子底下还缀着不少灰灰白白像小莲蓬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果实还是花骨朵儿,很随意地扎在一起,不乍眼,也好看。

“那是什么草?”他问了一句。

“尤加利。”夏良看都没看就说,“这问题我至少回答了十遍。”

“每个人来你家都要问一遍?”柳小的目光在他肩头上打了个转。

“是罗浩每次看见它都要问一遍。”夏良拽出来一件黑的无袖背心,“狗脑子。”柳小没忍住也笑了,随口说:“你竟然还会这些东西。

“我妈的。”夏良套着背心没起没伏地说,朝衣柜里抬抬下巴,“过来自己换。”柳小没怎么听夏良提过他父母,唯二的印象是上次来夏良家地路上听他说父母离婚了,再就是刚开学时在学校门口目击的大黑车,与车里追出来的踹腚一脚,直觉那应该是夏良的爸爸。

夏良身上有一种很“独”的味道,也能说也能笑,但给人的觉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所谓,甚至带着点儿麻木,提起爸妈像是提门口卖煎饼果子的老头儿,而且凶起来是真凶,动起手也是真狠,冷着眼看人的时候,两个黑眼珠里一边一个“滚”。

柳小有点儿好奇他的家庭,但是也只是好奇,有些事儿能问有些没必要问,有些人能往细腻话题里扒拉,有些人不能。

夏良明显属于后面那一挂。

柳小对于第二次到别人家里,就要翻人衣柜拽人衣服有点儿抗拒,他用巾在身上又,不自不在地拒绝:“没事,不怎么,一会儿就干了。”夏良隔着半个房间都能看见他从前襟到口深了一片的水痕,他们校服跟全国任何一所学校的料子一样垃圾,遇水就氲,了就往身上贴,夏天的衬衫一场球打下来都能透,外套不至于透,但也没好多少。

他指了一下柳小空着的那条袖子。

柳小这条袖子时常给他一种后娘养的觉,没什么存在,总想不起来看,一低头才发现得稀里哗啦,估计跑的时候从衣兜里出去了,袖口边上甚至凝出了半颗水滴,正随着他的动作摇摇坠。

脖子儿很尴尬地一麻,他连忙用巾把袖子团起来攥着。

“不想挑我就随便拿了。”夏良从衣柜里拽出来一件上衣扔在沿上,指了他一下,“了吧,还攥着干什么。”说完,他拽过那张高脚凳一股坐上去,从桌上拿过火机点了烟,看着柳小

袖子都得能滴水了,还坚持不不换,那就有点儿太矫情了。

柳小为难地又纠结了几秒,硬着头皮把外套拉开掉。

里面的t恤也了一大片,贴着的外套一揭开,里面一层立马就能觉到嗖嗖的凉气。

夏良一直看着他,柳小没敢跟他对视,拿着外套茫然地看了一圈,夏良把烟夹到嘴边咬着,脚一蹬从高脚凳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接过外套,把他往头推了推。

“这件也了,我一块儿扔洗衣机里。”他对柳小说。

“你先拿过去吧。”柳小到了这一步,也不执着于自行烘干了,抓着t恤下摆看他。

夏良跟他对视两秒,“啊”一声反应过来,笑了:“不好意思?”你说呢?

柳小梗着脖子不说话,耳朵尖儿不受控制地开始自行发烫。

对于任何一个身体健全的男生来说,在同伴跟前儿光个膀子换件衣服——别说上衣了,就是换条衩可能都没什么不自在的。

但是柳小不一样。

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残疾是一回事;能在夏天穿着短袖,把空的袖口示人是一回事;而要毫无遮掩地把残肢袒在人前,绝对又是另一件事中的另一件事。

不管有没有用,从身体还是心理上,衣服都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从小到他,他也只在爷爷和樊以扬面前光过。

夏良看着柳小,柳小是个动不动就容易不好意思的人,脸皮比饼还薄。

虽然被他三不五时地逗了两个月,抗腼腆能力上升了不少,但现在他看着自己,眼睛里带着点儿警惕的坚持,还是被浓郁的羞搅得七八糟。

两人都没说话,窗外斜风稍雨,雨声像是把这间屋子以外所有的声音都冲散了。

又一股凉风卷进来,柳小的头发梢释放出很稀薄的洗发水香,在夏良鼻尖打了个转儿。

夏良下意识瞟向柳小的脖子,他发誓他什么都没想,是脑子自己突然思考了起来——柳小昨天应该是洗澡了,这时候如果把鼻子贴进他颈窝里呼,应该能闻见被雨水出来的香皂味儿。

夏良一边眉抬了抬,突然觉得喉管有点儿

“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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