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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提起？更何况，您说的这个戏子早就已经叛变了，现在正好好地坐在下头呢。

柳宁下意识地看向清伶的方向，发现清伶不动如山地跪坐在座位上。她遥遥地看，清伶就遥遥地注意到了她的注视，也遥遥地回了一个微笑。

隔得太远了，柳宁其实不太确定那是不是一个微笑，但清伶冲着她举了举酒杯，是很明显的打招呼的意思。

皇后说:“你养过那么多女人，每个看起来都神情款款。他们说你上这一个了，我原本还不信。但现在从你表现来看，反而像是真的……你对她，是么？”柳宁想了一下，说:“么当然是的，只不过没那么刻骨铭心。”皇后的眼神落在了空中某个地方，又说:“……对我来说是个稀罕事。我不懂，我还要请教你，一个人能同时上两个人么？”说完，皇后转头看着柳宁。这一刻她的语气竟然是茫的，好像真的在朝她请教一样。柳宁便飞快地反应过来，皇后并不在乎她的看法，这一刻她或许只是想倾诉而已。

柳宁说:“情是具有排他的。能同时上两个人的情，不是真正的情。”皇后说:“如果那两个人长着同一张脸呢？”柳宁心下一顿，说:“什么？”同一张脸的两个人……

现在四下无人，加上又是这么一个热闹却孤独的场景，皇后的谈兴也浓了一些。她说:“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两个人就是贵妃和她的妹妹，你也应该猜到了吧。”看见柳宁脸上处变不惊的表情，皇后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宁儿，你果然知道了。”柳宁心想:不，其实我不是很清楚。

皇后叹了一口气，说:“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二十多年前，赵国同阿尔泰族打仗，倾举国之力险胜，之后两败俱伤。赵国同阿尔泰族签订条约，最终决定，阿尔泰族成为赵国的附属国，每年按时进贡，阿尔泰族还需向赵国表示忠心。

合约签订之后的第一年，阿尔泰族的王派心腹押送贡品进京。在贡品之外，还有两个意想不到的来客:神女敖乐和她的同胞妹妹绍布。敖乐和绍布是同胞姐妹，一双异瞳孔美不胜收。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唯独异瞳孔颜相反。这件事情在当年是很轰动的，因为异瞳孔本身就少见，遑论这是两双互相映照的眸子。也因为这个原因，姐妹俩一时风头无两，被称作是最美的美人。

“敖乐是阿尔泰族的贡品，送过来做妃子的。你父皇从未见过那般美丽的女子，很快封她为贵妃，极度宠幸。”皇后眼里是疲惫，说:“她们俩住在外，每次临幸都是由人护送进来。那阵子你父皇几乎每天都召她们，他还当我不知道，他宠幸的是两个人。”柳宁说:“两个人吗……”皇后说:“她们那时候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后来我才想明白，或许是为了怀上龙种吧——谁都可以，只要怀孕就可以确立在后的地位了，所以姐妹俩轮番上阵。等到太医确诊怀孕之后，使节就带着另一个没怀孕的绍布回去了。”柳宁张了张口，想说逻辑不对:若是如此，那么留在赵国的，就应该是怀了孕的那一个，那么赵湛的血统怎么可能出问题？皇后自己也说了，“敖乐是送过来做妃子的”，这说明在怀孕之前，留在赵国的那一个就已经决定好了。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岔子，以至于柳宁只能猜个大概，却想不到更细节的东西。

但柳宁想了想，也并没有反驳皇后。皇后一生囿于闱之内，思维模式便是着眼于此。而她对“皇帝极度宠幸其他女人”这个事实愤恨太久，于是自己给自己找好了答案，柳宁又有什么资格去破坏这个答案呢？

皇后说:“你父皇是想把两个都留下的，但由于阿尔泰族的习俗问题，终究未能成型。他两个都，画了很多画怀念她们。那些画我看着烦，都丢给赵湛了。”柳宁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那幅很著名的骏马与美人的图……父皇画了几幅？”皇后凄凉一笑，说:“两幅，两个人都有。”柳宁身体一震。

如果说先前还怀疑清伶送画有没有言外之意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确定了，清伶的确是借着送画一事，在向自己传达什么信息。

清伶知道绍布会来这里吗？所以用一幅画点明了秘密？

那……清伶值得相信吗？

许是从未对别人谈起过这些，皇后一开了话匣便止不住了。她平平淡淡地叙述着皇帝有多么喜那两个女人，把最为珍贵的猎马场改造成行送给敖乐居住，因为那儿草长得最好，最能还原草原的独特风貌。

又说皇帝如何对姐妹俩魂牵梦萦，写了许多诗词，画了许多书画来怀念她们。末了，皇后说:“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上两个人的——所以你父皇对她们，只不过是对稀罕玩意儿的好奇，对不对？一个死得太早，一个跑得太远，所以他才会念念不忘，对不对？”皇后一向端庄娴良，很少失了仪态。此刻的她却眼眶通红，眼角含泪，表现得很像一个……怨妇。

柳宁难免同情，说:“您才是皇后，父皇一定是您的。”听到这句话，皇后飞快意识到了什么。她以手帕掩面，极快地收敛好情绪，放下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