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身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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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赵莹故作惊讶状。

“真的，我收集一整套，其中就差这张，可是当时一看已经那么高，所以就没有买，这张票以后的升值空间很大的。”处长夫人将邮票玻璃盒翻来覆去地端详:“好东西。”赵莹见处长夫人已经不释手:“夫人喜就送给夫人吧，反正我也不懂这个。”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收呢。”处长夫人望着这枚邮票，一个劲儿地笑。

大约闲谈了两个小时，赵莹将邮票球票全部送到处长夫人的手上。

处长夫人乐呵呵地拉着赵莹的手:“赵莹，以后就当这里是家，今天晚上等我们家那口子回来，我就给他说。”出了处长家门，赵莹在大街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个月后，刘冰专门为王明配丰田轿车一台，还专门聘请了司机，在岛泉酒业附近为王明购买了一套房子，由于公司要入账，房子车子暂时记在公司名下，等增发完成后，以奖励的名义发给王明。

2001年12月13，陈诚突然想起赵婷的拇指情。

赵婷埋头整理下一步增发的材料。陈诚坐在赵婷的对面，这丫头太用功了，企业不是扶贫助弱的慈善机构，而是参与市场竞争的战斗团队，岛泉酒业多几个这样的人，也就不用赵莹到北京公关了:“赵婷，你答应让我见识你男朋友的，怎么还不兑现呀。”赵婷抬头，望着一本正经的陈诚，恍惚间一脸尴尬:“对了，他七月份就来滨海了，公司里面这么忙，我都差点儿忘了，多亏陈总提醒。”赵婷朝陈诚咯咯地笑。

一丝疑惑掠过陈诚眼前，七月不是王明正式进入岛泉酒业吗？难道赵婷的男朋友与王明有什么秘密？陈诚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做什么的？”问完，陈诚摸出一雪茄。

赵婷想都没有想，冲着陈诚忍不住地笑:“那样吧，这周末到我们家吃饭？”赵婷将钢笔在手中耍了一招儿:“我可是炒菜高手哟。”天天吃馆子，陈诚一听赵婷厨艺不错，顿时觉得口水上涌，鼻子前一股子炒的菜香:“好呀，到时候我就可以一口福。”赵婷早已在男朋友面前提起过陈诚，并透陈诚一手策划了岛泉酒业上市与增发，赵婷的男朋友一听赵婷的介绍，当时就听得入神，都说市场中高手如林，可是自己一直没有见过高人的真正面目，赵婷男朋友也希望能认识认识这位高人。

赵婷的男朋友很失望，望着与赵婷一同进门的那个男人，只有一只右手，以前倒是听说过资本市场中的独臂高人的故事，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个子不高，其貌不扬，高高的颧骨，油光可鉴的额头上稀稀拉拉的被几头发盖成刘海儿，赵婷男朋友最讨厌男人的刘海，居然刘海中还有稀稀拉拉的白头发。

陈诚眼前一亮，赵婷的男朋友高大帅气，衣着光鲜，典型的超级酷哥，简直就酷了。相视一笑，赵婷的男朋友一把握住陈诚的手:“陈总，久仰久仰。”赵婷的男朋友握住陈诚的手:“我叫欧雪楚，赵婷的男朋友。”陈诚的脑子里突然“轰”的一声，欧雪楚？这个年轻人就是欧雪楚？难道就是李昆说的岛泉酒业的大户，庄家欧雪楚吗？一看欧雪楚年纪轻轻，看上去不像出手凶悍的坐庄之人，坐庄的可要眼明手快，出手如风的人，同时又要心理素质良好，能不被市场左右，欧雪楚这么年轻，从他穿的那笔的名牌衣服就能看出骨子里的那股浮躁之气在上蹿下跳:“一直听赵婷说你，但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今天一见，果然帅。”陈诚拍了拍欧雪楚的肩膀。

“陈总过奖了。”欧雪楚给陈诚斟了茶水:“这个是峨嵋的峰，喝起来不错，不知道陈总习惯不？”

“我这个人有两个好，一个是雪茄，一个就是喝茶，尤其是峰。”陈诚摸出一雪茄:“当年在华尔街，我跑几条街都要找到买中国茶叶的地方买峰。”

“那我们有共同共同好。”欧雪楚举起茶杯:“陈总，现在婷婷饭还没有做好，我们以茶代酒。我这个人不喜与外界的打道，一钻进计算机世界里，我就觉得那里是天堂，其他的地方都是地狱。”

“幽默，听赵婷说起过你，你读书的时候可是电脑王子。”陈诚觉得探探这个欧雪楚的底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上班？还是计算机开发吗？”

“我以前在深圳，后来回北京，前不久才来滨海的，想找个公司，一来可以照顾照顾婷婷，一来在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潜心下来研究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欧雪楚盯着陈诚的眼睛。

陈诚一阵哈哈哈笑:“我会看相。”欧雪楚呵呵一笑:“那陈总给我看看？”欧雪楚一直对相学兴趣。

“我这个人喜直言啊。”陈诚担心万一说漏嘴了，到别人家吃饭，搞得不高兴不好。

“没事，我也喜相学，今天陈总要多多指教。”欧雪楚听赵婷说过，陈诚的脾气出了名的古怪，今天好像遇到知己，一直开心不断。

“欧呀，曾经有一个女人喜你，非常非常的喜你，后来你离开了。”陈诚品了一口峰，凑到欧雪楚的耳朵边:“你跟现在的女朋友你自己最清楚，但是你很快会遇到一个让你心猿意马的女人，这个女人年龄可能比你大，也许是十岁以上，但是你将选择与赵婷结婚。”欧雪楚大吃一惊，一脸诚惶诚恐:“不会吧？”欧雪楚心跳加速，在北方大学的时候，的确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喜自己，可是当年自己一心要研究坐庄软件，本就没有工夫搭理，后来与赵婷的恋情也是分分合合，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与比自己大的女人来电。

“事情在没有发生前不要断然下结论。”陈诚瞅了瞅欧雪楚的眉宇间，欧雪楚的眼神颇不自在:“你喜跳槽，每一次跳槽很快能取得老板的信任，工作一般都是保密级的，但是失败的概率很大，最后可能为了成功，会不惜一切代价。”欧雪楚暗自惊讶，早就听说了陈诚是一个深藏不的高手，股市幕后超级玩家，格古怪，难道他真的能外貌观人之能事？

“陈总你看我像做保密工作的人吗？”欧雪楚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朋友对自己的工作都不是太了解，他难道真的是诸葛亮转世？

“饭来了。”头大汗的赵婷开始端菜。

饭桌上，除了喝酒吃菜，陈诚与欧雪楚没有别的什么话题。

“你们刚才不是一直在谈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赵婷给欧雪楚的碗里夹了一块瘦。

“吃饭的时候说话，不利于身体健康。”欧雪楚一句话就让赵婷没有话说。

“欧说得对。”陈诚马上附和。

饭后，陈诚与欧雪楚的话题逐渐放开，很快就转移到岛泉酒业之上。

“陈总，我以前不太了解岛泉酒业，最近听说一些岛泉酒业的传奇，开始对岛泉酒业兴趣。”欧雪楚已经不止一次听赵婷说陈诚在帮助岛泉酒业包装，今天高人就在眼前，欧雪楚和颜悦，试探地放出一话头:“陈总作为岛泉酒业的总设计师，可谓是湖岛县的卓越功臣呀，湖岛县希望能再写南海药业的传奇，共创一个神话。”陈诚态若自然地望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欧雪楚，这小子就是想套一点儿岛泉酒业的秘密，看来赵婷对自己的了解还真不少。

“欧，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不仅仅是对岛泉酒业兴趣，想发点小财。”陈诚将嘴巴凑到欧雪楚的耳朵边:“京美证券的筹码你们接了多少？”陈诚在岛泉酒业剧烈波动的时候听到消息，京美证券曾经大力洗盘，但是就在最关键的时刻，核心盘手在高薪的惑下，毅然跳槽京美证券的死敌，北京黑社会老大“八哥”控制的京都证券。

陈诚打听到这个跳槽的盘手就是欧雪楚，后来，三个自然人买下长清实业的股权，成为岛泉酒业股东后，赵婷从深圳调到岛泉酒业，并在财务部工作。欧雪楚为了取得“八哥”的信任，将京美证券违规国债回购的事情进了举报，京美证券被迫退出岛泉酒业。

京都证券借机接盘，开始接入岛泉酒业。后来长新微生物取代京都投资后，赵婷担任岛泉酒业财务总监，而岛泉酒业的主力开始疯狂洗盘，洗盘的幕后神秘人物就是欧雪楚。当初京美证券的仓位过于集中“八哥”给欧雪楚的资金极其有限，加上筹码还相对分散，欧雪楚不断地寻找营业部，进行股权置押，通过置押融资后继续收集筹码。

陈诚一见到看上去冷酷，深藏不的欧雪楚，看来一进门自己看到的浮躁之气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年轻的庄家，俨然没有年轻人的轻浮与冲动，老成持重的脸上一双咄咄人的眼睛。陈诚不断地在心底叹息，这是一个金融天才，可惜一步踏错终生错，陈诚断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李昆调查的那个京美证券跳槽的欧雪楚，这个年轻的后生曾经在京美证券疯狂纵岛泉酒业二级市场，一度让自己失方向。

“陈总，你想怎么样？”欧雪楚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独臂高人简直就是美国中情局的特务，简直无孔不入。

“现在坐庄的不是你一家，很正常，我就只想跟你探讨，在中国坐庄到底能不能善终，坐庄后能不能反手来做好实业，实现上市公司、庄家、散户、国家多赢的局面。”陈诚不想一下子将自己暴给这个年轻人。

“陈总是高人，想得比较长远，我是小人物，看的是眼前利益。”欧雪楚不知道陈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年我像你这般年纪，跟你一样，看的是眼前利益，后来发现，只顾走路，忘了看路，忘了看长远的路，那样的代价比较大，走的弯路就比较多。”陈诚经常看到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就觉得可怕，尤其是在股市里，盘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出手凶悍，为了短暂的利益，可以上刀山下油锅，这样玩股市，中国的股市经不起折腾。

“陈总说得有道理，我突然想起了中科创业的庄家吕梁，他的雄心就是做多，他编织了一张庞大的资金网络，可能就如陈总所说，他有远大的理想，可惜只顾赶路，忘了看路。”欧雪楚在深圳的时候就听说吕梁有两把刷子，但是直到吕梁最后人间蒸发，都无缘拜见这位中国股市的理想家与矛盾家。

“欧呀，吕梁可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了哟。”陈诚望着眼前这个小伙子，简直不敢想象，年纪轻轻就将一家上市公司给搅得天翻地覆，真正是长江后推前，想当年自己这个年纪还在华尔街给洋鬼子打下手。

“陈总，你是岛泉酒业的设计师，晚辈们只是跟你学习学习，希望不吝赐教。”欧雪楚顺水推舟。

“你已经很厉害了。”陈诚端起了峰:“你不担心岛泉酒业的未来？”

“就看陈总怎么下手？”欧雪楚还是不明白，陈诚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别的？

“在这个庄家横行的年代，坐庄成为时尚，有一句话，在最辉煌的时候，也是暴风雨要来临的时候。”陈诚又摸出一雪茄:“庄家战国，这是中国的拉斯维加斯，当我们将目光盯在热火朝天的发牌现场，你可以听到场外惨绝人寰的哭泣，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机遇与风险永远并存，陈总也许是发牌的，一个发牌者听到的哭泣声，风险同样与机遇并存，这就是庄时代的游戏规则，达尔文的进化论中说得对，物竞天择，适则生存，在这个赌场里，玩的就是心跳。”欧雪楚明白，陈诚在试探自己游戏的心理底线。

从进入京美证券郑东安排的那间房间中，欧雪楚就忘记了自己最心的电脑技术，选择了盘，选择了这个无情无义赌场，唯一的路就是大胆地朝前走。欧雪楚将京美证券推向灾难的时候，早已知道，选择了“八哥”同样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你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老千吗？”陈诚望着一本正经的欧雪楚:“现在虽然庄家一统江湖，但是谁真正遵守江湖规矩呢？”

“除非发牌人能配合，否则出老千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欧雪楚终于明白陈诚在不断暗示自己。

“你看过千王之王重出江湖吗？无论是叱咤风气干云的大佬，还是沿街乞讨的小混混，只要懂得舍得，怎样舍与得，才能笑到最后。”陈诚夹着雪茄，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初出江湖，出手如闪电，凶悍有余，但是如果不能收放自如，岛泉酒业将让他补学费。

“是呀，当一个小混混出来混的时候，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欧雪楚品了品峰:“就像这峰一样，一开始浮于水面，当不断地冲水，浮于水面的茶叶将不断下沉，并释放出沁人心脾的芳香，但是最后终会被当成垃圾倒掉。”陈诚还是一个劲儿地烟。

“当然，如果有茶艺师，茶叶浮于水面的时间就不会那么长，最终也许还可以再利用。”欧雪楚顿了顿:“陈总好像算命先生，对晚辈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我这片浮于水面的茶叶，能否得到茶艺师的斧正，当然江湖自有江湖规矩，在发牌人的规矩下，晚辈不敢贸然出老千的。”

“嘀嘀嘀嘀！”欧雪楚的手机响个不停，欧雪楚一翻开手机盖，朝陈诚微微一笑:“对不起，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