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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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赶了一天的路，一伙人早早休息去了，不放心让明冬青落单的元胤昀自然是和她同住一间上房。

本来元胤昀打算抱着棉被到长椅上，却被明冬青拉住。

“做什么？”明冬青嗽嘴，故意道:“我会认。”小手紧紧揪着他衣袖不放。

元胤昀头疼了，他坐到畔，“我在这儿陪你，快睡。”明冬青偏偏侧翻过身，枕在他腿上，“我不想一个人睡。”她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小狈般地蹭了蹭元胤昀的大腿。

他全身一僵，明冬青都能觉到脸颊下他的紧绷，只能睁着无辜的大眼往上看着他变得深远的眼。

他伸手将她颊畔的发丝往耳后拢，掌心在她颊边顿留，“我睡地板，就在你边。”明冬青眨了眨有些困倦的眼，突然爬起身，跪坐在铺上，额头抵着元胤昀的，眼里闪动淘气神果，笑得有些气——无，其实是另一种致命的恶，尤以少女为最。

“我知道你今天进城时打什么如意算盘。”明冬青像个想邀功的孩子，背后动机却足以让元胤昀发。

“你说什么？”他假装不懂，想退开，却退无可退。柱就抵着他的背。

明冬青笑了笑，每个人都认为她说傻话，其实那只是因为她认定子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有两样事物她便能够足——食物和元胤昀…或者，如果老天爷慈悲些，让她知道家人安好，她会更开心知足。

关于他，她可不傻。

“你想要让人以为你好男，有龙之癖，让那些想把女儿嫁给你的人打消念头。”

“谁告诉你的？”龙之好？这丫头怎么懂这个？

明冬青向后退开，却反而坐到他腿上，“你就不担心说不定他们转而送男宠给你？”

“送男宠是一回事，想结亲家又是另一回事。”人家硬要送，他可以不收或不用，主要是省去每回都得听老调重弹的麻烦，再说无论是怎样败坏不伦的风俗，那也都是暗地里的事，不会在谈生意时大刺刺提出来说，只要能减轻应酬上的负担也就够了。

“所以你真的想要男宠？”她的神情宛如妒妇，元胤昀也忍不住靶到一阵好笑。

“我若真有龙之癖，用不着拿你当挡箭牌。”

“所以你承认今天进城时存心利用我啰？”她笑瞇了眼，笑靥甜得腻人。

“…”臭丫头挖坑给他跳？

明冬青双手环住他颈项，倾身向前吻了吻他的，她的举动那么大刺刺而理所当然，元胤昀却心跳猛烈失控。

“我可以帮你掩护，陪你演戏，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这可是她亲的公公大人教会她的呢！

“什么？”元胤昀还没从那一吻的震惊中回复过来。面对敌人时，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准确的手段重新控制全局、掌握主导权，因为他不习惯，也不喜主控权不在他手上。不过在这丫头手上例外。

“你要付钱啊！”她的神情有些无赖，在少女美丽娇憨的脸上显得那么稚气可，元胤昀还真无法对她生气。

“你要钱？”他有些好笑地反问。

“当然不是。”小丫头笑得像偷腥的猫，蝶首枕在他肩上，有些哀怨、撒娇地追:“我要你答应我，这辈子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都不准把我嫁给别人。”她没提出要他不娶的条件，因为她早知道他本打算一辈子不娶。

元胤昀口一紧，不是因为心疼，而是这个愿望他曾躲在黑暗中偷偷地想过，但他不允许自己这么自私，更恨自己曾经有这样的想法。

“不行。”明冬青抬起头瞪他，好半驹，她叹口气，问道:“你以前不是说，要娶我得有某些条件，是什么条件？”

“问这做什么？”

“是我要嫁，要开条件当然我也要参与，难不成你想代我嫁？”在家从父，哪有女孩儿说想自己决定选夫的条件？谁不是父兄说了算？

但想想在元府，还真的从没有人教她三从四德的道理，李婶只负责她的常起居琐事，不愿僭越主仆间的那道分野，周大娘则不屑那一套，而父亲虽然从她儿时就灌输她对夫君要礼让、敬、尊重、忠诚之后就好像事情这么拍案论定了，不用再多谈。

然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对所谓三从四得不以为然？至少他不想拿这些囚住明冬青，回头自己审视他对丫头未来夫婿开出来的条件，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