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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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夜。

微风徐徐,在那靛紫的夜空中,悬挂着一抹圆月,温柔的月光遍洒在正倚靠廊柱而坐的白心瑀身上。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属于凤栖梧居住的梧竹居,此处红柱白墙,背靠长廊,旁栽有梧桐、翠竹,还有两道通往外园的圆跨院,而凤栖梧安排她所住的地方,就在此梧竹居的右侧跨院内。

沐浴饼后的她,因耐不住厢房里的闷热,再加上心里头藏事,好不容易她才鼓足勇气,踏进这梧竹居,还来不及细赏此处梧竹清幽雅韵的美丽,守院的管事就告诉他,凤栖梧出门了。

想及被安置入府的这两天,她都一直闷在自个儿的跨院里,既怕凤栖梧会冒然闯来,又苦恼着家人的安危难以定心,最让她烦恼的是,那她答应说要尽全力上凤栖梧这件事,但想及他的目的,她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下来。

所以,她一方面躲着凤栖梧,害怕见着他,另一方面却也担心这么拖延不是办法,琢磨了两天,见凤栖梧也对她不闻不问,今才提起勇气主动见他,偏偏他又离府…唉!

未结发髻的白心瑀,仰头望天,借着月光,瞧见夜空迤逦的云絮,心思不跟着飘飘起来。

自小她的生活,都被家人照顾的妥妥当当,从来也不知道烦恼为何物?

直到爹爹问罪,将被处斩,她的人生也紧跟着天翻地覆,她开始过着“抛头面”的求人子,四处找人情商请托,奈何竟无一人肯伸出援手,直到遇见“他”轻轻地咽下叹息,白心瑀知道她不该任的还想逃避责任,理了理下摆的襦裙,她望着天空中的月,放缓了情绪,又因为知道凤栖梧不在府里,潜意识里她的心情变得轻松多了,她的嘴里开始悠悠地哼唱一首歌谣,却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悄悄落入那双蓄着薄热的丹凤眼里,就这么轻轻地哼呀唱的,任她的歌声飘在空气之中。

今兮何夕兮,搴洲中

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越人歌——先秦卅佚名)甫入府,管事便告诉他,白心瑀在寻他,那时凤栖梧角噙笑,心里才在暗忖她终于耐不住子,主动来找他了。

所谓事不关已,己不劳心。

早料到她虽迫于家人安危,不得已答应他那无理的要求,可是也明白,叫她平白无故的上一名陌生的男子,岂是易事?

所以她躲在小院里不出门,他也由着她,料想她的挣扎不会太久,瞧!这不就自个儿乖乖的踏出小院了。

凤栖梧踩着不急不徐的步伐,悠然往梧竹居而来,远远地,竟听到一缕柔细嗓音,正在哼唱着《越人歌》,知晓歌词语意的凤栖梧,那双凝觑沉浸在淡淡月光之下,坐在长椅上的纤减肥影的目光愈加深浓。

他做了个手势,让紧跟在身后的寂影止步,便悄无声息的缓步靠近她,每走近一步,心里头那抹灼热就增加一分。

看着皎洁的月光,映出她美丽的容颜,就着天空罩下温柔的银白,凤栖梧这才惊觉心里对她的那份占有,并没有随着这两天的刻意疏离而转淡,这份自觉让他的心头毫无防备的震了下。

等到他瞥见她仅着轻薄的单衣,一双手已无意识的下自己的外袍,在她刚巧唱完《越人歌》的同时,将外袍罩在她的肩背上。

微冷的背脊被一道温暖的衣袍所覆住,白心瑀身子一震,浑然未闻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身瞧见在月华之下的凤栖梧,看见他俊美的外表,全身动着淡淡的月光,魅人的气息,就在他无声的凝视中,紧紧攥住她的心房。

“小…小王爷。”看清是他,她连忙起身垂下小脸,模样心虚的像是犯错的孩子。

“怎么?是我长得太可怕?还是你在怕我?”凤栖梧觑了眼她微微抖嗦的肩,以及她作势想下的外袍,他拧着眉命令,“不准下。”见她听话后,凤栖梧袍走到她身畔的长椅边,“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也坐在这儿赏月吧?”螓首连忙摇了摇,然后在凤栖梧落坐后,他轻拍适才她坐过的位置,白心瑀这才如受到惊吓的猫儿,带着谨慎与戒备的神,不安的坐下。

狭长的俊目,刻意漠视她的紧张,他状似漫不经心地低语:“适才听你唱的那首歌很好听,你…在思念情郎,是吗?”嗓音虽轻,但语气里却藏不住一股危险的酸意。

开口要她成为他的女人,却完全没想过她是否还是清白之身的问题?暗忖若发现她非璧玉,他可能会一怒之下杀人也说不定…

冷不防觉到比风更沁凉的寒意窜来,白心瑀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心瑀心里尚未有喜的人。”

“不是?”见她的反应,凤栖梧的眉梢动了下,又听她的回答,怒气自敛,等她自个儿解释下去。

觑了眼他黑眸微幽,带着深思的美丽俊容一眼,不知怎地,白心瑀总觉得他刚才的反应好像透着几许不安。

他在不安什么?难道一向自视甚高的小王爷,竟然也有害怕不被重视的觉吗?她原先还以为骄傲自的他,会认为拥有世间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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