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菊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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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跑着马车、人力车、自行车,一街的铃声。街两侧,是大大小小的商店、客栈与饭铺,还有许多手工艺人摆的摊子。虽是一个小城,倒也繁华与热闹。

鸟无心去观望这一切。打进了城门之后,他就一路靠着街边走,眼睛直往墙上瞧,看有没有寻人启事。倒是不断地能看到一些寻人启事,但十有八九,都是寻找一些因神不正常而走失了的人,而其中又以老年人居多。

鸟很执著,走完一条街,又再走一条,走了竖街又走横街。不管那些是早已贴上去的或是刚刚贴上去的,也不管是不是寻人启事,只要是张纸,鸟都要走向前去看一看。人们都很忙,又各有各的事,谁也没有去注意这个行为怪戾的少年。

中午,鸟走不动了,就在一棵梧桐树下坐下来,然后掏出早晨从家里带来的一个大红薯咔嚓咔嚓啃起来。他的目光显得有点呆滞。这是一个身体疲倦且又被一团心思所纠的人所有的目光。啃完红薯,他疲乏地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他在睡梦里隐约觉得头顶上方有一种枯叶被风所吹之后发出的声音。他微微睁开眼睛,就着梧桐树干,仰起脖子,朝上方望去。这时,他看到了梧桐树干上贴着的一张纸,正在风中掀动着一角。他起初只是不抱任何希望而呆呆地看着,但随即跳起,将脸几乎贴到那张纸上看起来:七月十,十三岁的小女早晨出门,从此就不见归来。小女扎一小辫,长一尺有余,身着紫上衣、湖蓝子,圆口鞋,红底黄花。有一对虎牙,左耳有一耳环。有知下落者,盼联系,当以重金致谢。

兰楼镇朱长水鸟一把将这张寻人启事揭下,随即向人打听去兰楼镇的路。

在去兰楼的路上,鸟一直脚步匆匆。

“我说这事不是假的。”他为自己在父亲面前坚持住了自己的看法而到高兴。

“我差一点就和父亲一样那么去想。”他为这种侥幸,而到犹如被凉水泼浇了一般,不全身灵了一下。

“就是她,就是紫烟,十三岁…”他想撒腿跑起来,但已跑不动了“她还活着,她会活着的,峡谷里有的是充饥的果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布条,布条随即在风中飘动起来。

傍晚,鸟来到了兰楼。

鸟打开那张寻人启事给人看,随即就有人将他带到了镇西头一个院子的门口。

“朱长水,有人找。”那个将鸟领到此处的人敲了敲院门说。

院门打开了。

“我就是朱长水,谁找?”

“我。”鸟连忙问“大叔,你家是不是丢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

“是的。”

“我知道她在哪儿。”

“在哪儿?”

“在峡谷里。她去采花,掉到峡谷里去了。”鸟将那布条递给那个叫朱长水的汉子。

朱长水看完条子,笑了:“我的小女儿已经找到了,但不是从什么峡谷里找到的。她是在棉花地里,被摘棉花的人发现的。”不知为什么,鸟突然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他的手一松,那张失掉意义的寻人启事飘落到地上。

“这个掉进峡谷的女孩肯定不是我的小女儿。我的小女儿也不叫紫烟,叫秀云。”门外,忽然响起杂的脚步声。

“这帮小兔崽子,又欺负我家秀云了。”朱长水正说着,一个小女孩气吁吁跑到了院门口。她用手指指巷子,但没有语言,只是在嘴里呜噜着,意思是说,有人在追她。朱长水走到院门口,随即,杂的脚步声远走了。

“是个哑巴。”鸟在心中说。

哑巴见到了一个陌生人,躲到了门后。然后慢慢将脸探出来,朝鸟傻笑着。笑着笑着,从长了两颗虎牙的嘴里出一大串口水来。

“还是一个傻子。”鸟走出朱家的院子,走进巷子里。

身后传来一声:“谢谢你,孩子!”鸟回到菊坡,差不多已经是半夜了。

父亲一直守候在村口。他看到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没有上去,而是依旧蹲在那儿烟。猩红的火光一明一灭,在告诉鸟,父亲一直在等他。

鸟吃力地走到父亲的面前。

父亲让他走在前头,然后一声不响地跟着。

回到家中,父亲去给鸟热了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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