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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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家再没有把描红当作客人，描红反而觉得自在，越是客气，描红越会觉得自己是个负累。

下午，二叔自台北来电问候描红:“香港好吗？”描红则中庸地答:“什么都好，但要有钱。”深得髓，她二叔大笑起来。

“台青下个月就来陪你。”这一下又热闹了。

尹白怕描红闷，替她找工作。

最便当的是叫小孩上门来补习，在电话里与家长说项的是尹白本人，做真功夫的却是描红，但学生们对老师秀丽的外表及极佳耐力都表示意。

尹白中学时就做过补习，差些把学生的头颅都拧了下来，只得被动辞职。

描红不一样，她的数理化程度极高，而且永不言烦，无微不至，两星期后，她名下已有四名初中生，都是经介绍闻风而来。

沈先生十分诧异，他说:“描红不如开间补习学校正式在此地做生意算了。”取到薪酬，她于婶母，沈太太取起三分一“这替你储蓄，尹白也是这样。”手上有款子，描红要请尹白去喝咖啡。

那天尹白非常忙。

韩明生最近只能在午饭间与她见面，短短一小时，说话都嫌短，不要讲是倾诉相思之苦。

来尹白只有一个话题，开口闭口都是“我妹妹”听得韩某打呵欠，他从未见过如此为亲人着魔的女子，况且那不过是她内地的堂妹。

包不巧是碰到纪敦木，这人找不到台子，干脆过来搭坐，挤在他们当中，形容暖昧，看得出与尹白极之捻，她的家事私隐他都知道，令韩明生异常不安。

捱过一顿饭，两位男生争着付帐，场面热闹。

好不容易摆小纪，韩明生松口气“今天晚上可否单独见面？”

“我妹妹要请我喝咖啡。”韩明生啼笑皆非“替她找一个男朋友，叫他陪她喝咖啡。”尹白扬起一条眉“她要努力学业，最近三五年都未搞男女关系，不要开玩笑。”韩明生凝视尹白“你好像一只母维护小似保卫她。”尹白没有生气，笑问:“是吗，你觉得是？或许是。”

“她一定是个可的妹妹。”

“当然。她问我，是先有那么多的头要洗，超级市场才有堆积如山的洗头水，抑或见到那么多的洗头水，人人才开始洗头，多么有趣。”

“尹白，希望你不要把人当作小玩意。”

“韩明生，你岂敢质疑我对妹妹的情。”

“请你镇静一点。”韩君不住拍尹白的肩膀。

尹白问:“你想不想见她？”

“才不，我会妒忌。”韩君走了尹白才松口气，闻说许多有办法的女子可以同时应付三五七位异，真是天赋异禀，尹白吃不消这种福，一个过去男友，一位现任朋友，已经使她神紧张，骨发痛。

匆忙去到约定的地方，只见描红已经坐在那里，但是神略见惊惶，有个陌生男子正趋前与她说话。

岂有此理，大胆狂徒，尹白连忙走过去，竟在公众场所调戏良家妇女，吊其膀子，敢情是活得勿耐烦了。

描红看见尹白叉着站在那男子身后，一松弛，便忍不住笑出来。

那男子会讲普通话，正进一步说出他的意愿，尹白已经把领班请来，叫他走开。

他犹自辩曰:“我不过想问一问这位小姐可愿意做女演员。”

“不，我们不做女演员、女明星，或是女戏子，或是你可以想像的同义称呼，我们只想好好喝一杯柠檬冰茶，请你退下。”那人讪讪回座。

描红不忍心:“也许他有诚意。”

“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狼，有什么真心？”一说出口，尹白才觉得这个控诉太严重，吐了吐舌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