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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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小纪却生气了“只一次!沈尹白,只一次,你不要那么明白好不好?”尹白惜愕地看着他。

小纪随即气馁,掏出手帕擦汗“我希望不远的将来,你会遇到一名让你不明白不放弃的男。”呵,原来小纪是怪她没有努力争取,松手太快。

可见人心不足,可见人心难测,可见人心不古。

尹白的语气更冷淡,她说:“我相信我一辈子都会做一个明白人。”小纪长长叹气。

尹白上下打量他,忽然很温柔地,似旧时那般说:“你要去剪发了。”小纪摸摸发脚,慨不已,彼时他与尹白时常约好同往一家理发店同一个发型师修理头发,那名发型师叫卡尔,每次都笑问:“我该先做谁的头?”最近,两人不约而同转了理发店,卡尔一时损失两个顾客。

纪敦木最后说:“尹白,祝福我。”尹白笑“我不是牧师,我不擅长这套。”一会儿韩明生也上来要求按首祝福,她会受不了。

“那么,祝福台青。”小纪不肯放松。

“她很有分寸,你放心,她会争取幸福。”纪君完全不得要领,他呆呆的看着笑的沈尹白,发现此刻的他在她面前,不值一文。

呵打败仗的原来是他。

尹白送他到门口,微微一鞠躬,嘴里说:“再见珍重,不送不送。”列位看官,应付纪敦木该人物、也只得沈尹白这个办法罢了,若有值得借镜之处、切莫犹疑。

花开两头,单表一支,话说尹白送走小纪,正式了结此案,松一口气。

回到房内,她顺手拾起一只小枕头,抛一抛,接住,嘴里说:“一个妹妹已经送出,几时轮到你?”描红一怔,尹白那语气一成不变,一般的和蔼可亲,能做到这样,可见城府已深,是她与台青教训了尹白,使尹白由生怖,与她俩保持距离。

描红却曲解了尹白,枉入钻,尹白完全不是这样想,她认为既是已出之物,无法讨还,不如咬紧牙关,大方一点。

尹白放下枕头,翻阅报纸“唷,问我们讨十万万万两军费呢。”描红试探地说:“这般无礼,能不痛。”尹白抬头笑道:“命该如此,争来何用。”描红便不敢搭腔。

尹白却说:“你那护照入英国境颇有点问题,要去请教律师方可。”

“韩明生说有办法。”描红细声答。

“你不比台青,姨妈姑爹一大堆,你要自己处处留神,步步为营。”

“知道。”她笑:“不过我相信韩某会安排得妥妥当当。”尹白拉开屉,写了张廿元支票,寄到卡片上的姓名地址去。

描红问:“台青就这样一走了之?”她与她刚有新的了解,颇依恋。

“不会的,总还得有些繁文缛节,请客辞行之类。”不出尹白所料,第二天台青的电话就来了,语气轻快,邀请“三叔一家以及描红晚宴”沈先生听毕,沉一下“既是孩子来请,孩子们去。”尹白笑“太小器了。”

“医生嘱我休养,大热天也不便外出寻作乐。”尹白只得依言覆了台青。

谁知台青率领母亲舅舅上门问候,抬上一罗筐礼物,仍然没声价道谢。

尹白胡涂了,这究竟算是真心真意,还是虚情假意?若是尔虞我诈,为何要劳民伤财做这一出场戏,若是真情,又不该堆假笑假语。

尹白忽然明白了,原来大人由大人做戏,小孩由小孩做戏,人生本是一场场的戏。

演到后来,演技太过真,情一时不能离,尹白看住二伯母落下泪来。

然后由尹白及描红做代表出去吃饭。

在车里,台青的舅舅忽然取出两只锦囊,分别递给尹白描红“这是妹妹给你们的小小礼物。”描红意推辞,被尹白一个眼阻止,两人齐齐道谢,纳入袋中。

台青轻轻说:“我在香港,渡过一生最难忘的暑假。”她伸过手,分别握住尹白与描红,尹白让她握着,过一刻挣了,描红却没有。

吃完饭到了郑重道别的时刻,台青一直说:“姐姐,我们要不住通信,千万不可疏懒。”尹白点头答允。

“还有,联络到其他姐妹,千万通知我。”经过十多分钟的呢喃,尹白与描红终于下了车,两人不住摇手,看着台青轻裘快马,刹那间去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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