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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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到天亮。小乞儿不敢相信有匡那张“不准打搅”的纸条竟有这么好用，从大夫人的贴身女婢来过后，就没人再来敲门了。

壁上的有匡还在睡，她放经脚步起身。梁府这么大，藏污纳垢、古怪事儿特别多，她想趁着天刚亮，大伙儿都还赖在被窝里的时候，探险去也。

打开房门，差点被排了一地的各礼物绊倒。

“什么东西啊？”她好奇翻了下，发现十八位夫人，一个不漏，全派人送来了东西。

南北珍馐、锦衣彩缎、金银珠宝…连百年老山参这种高贵葯材都有人送；这些个夫人真不是普通有钱、有闲。

“有够无聊的！”她弯把这些礼物一件件搬进厢房放好。不过那支老山参她私下揣进怀里，这东西给受伤卧的老婆婆补身正好。

她决定更改今天的计画，延迟探险，先上大杂院送完葯再说。

走出厢房，院子里已有几名早起的仆人在打扫落叶，丫环们则负责提水供主人起盥洗。

她穿过院子，走过回廊，好几个丫环远远看见她，随即避了开去。

小乞儿大眼珠骨碌碌转了两下，随即明白她们是嫌她身的污泥，怕沾染上臭气。可惜丫鬓们不了解小乞儿，她天玩，人家越是躲她，她就越故意去招惹麻烦。

她在院子里横冲直撞的，见到捧水盆的丫环就去踢上一脚，洗一洗手。也不想想，她身是泥，那些个清水给她一碰，盆盆变泥浆。

丫环们的尖叫声此起彼落，她却像只线球的猫儿，开心得又笑又跳。

终于，几个长工看不过去了，联手围住了小捣蛋，可他们也畏于这臭乞丐是梁为仁座上宾有匡的义弟，不敢随意对她出手。

小乞儿料定别人怕她，更是威风得不可一世。

“你们这些不识相的家伙，若非看在梁大人殷勤款待的分上，你们以为我会如此大方，将这世上最珍贵的葯泥分给你们吗？”

“可‘你’把水都脏了，我们怎么跟夫人们代？”丫环们看着盆里的泥水，想起主人严苛的手段，都快哭了。

“要什么代？”小乞儿可不知道梁府有待下人的习惯。

“‘你’存心害她们被梁大人打嘛！”一个长工身骂道。

小乞儿心下一凛，她在里的时候也没任意屈打过女、太监，这梁知县，官做得可真威风，比她还恶霸！

“水脏了，再打一盆不就得了。”

“大人的水可以再打过，但夫人们的洗脸水都是加香油的，那是西域进口的珍品，有限制用量，我们今早已拿过一次，不能再拿了。”

“那就用清水洗喽！一天没用香油又不会死。”小乞儿轻撇嘴，却也对梁府的奢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

几个丫环听她这么一说，又哭得更厉害了。

“喂！别哭了好不好？”小乞儿被她们的泪水得烦死了。

“听说那香油是一种美容圣品，天天洗，可以柔肌肤，常保青。曾有个婢女不小心打破了一罐，被活活打死了，我们…”几个丫环缩在一起，彷佛已预见自己被打死的下场。

“夫人们这么漂亮啊？”这下小乞儿心中可有主意了。

“那正好，你们就这样把水端给夫人们洗，告诉她们是我加的料，里头的葯泥价值万金，要是她们敢随便糟蹋，瞧我怎么对付她们？”

“夫人们会更生气的。”这种威胁的话丫环们怎么说的出口。

“想活命就照我教的说，两个时辰后我就回来了，自会去向夫人们解释。”小乞儿藏妥放在怀里的老山参，直往大杂院奔去。她可想到另一条帮有匡赚钱的妙计了。

梁为仁贪污好，但看他家里的食用、摆设、和十八位夫人的穿着打扮，他也是个十分奢豪，并且无限制供应子们花费的男人。难怪被他娶进门的女人个个都死心塌地赖在梁府里，谁也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