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鹦鹉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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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人用极其畅的语说道:“这只鸟啊,只听喂它吃东西的人的话!”

“吃东西,喂它什么吃的呢?”水绘怯生生地问。印度人掰着戴戒指的手指,说:“树的果实呀、草的种子呀、水果呀,蜂呀…”

“喔,还吃蜂?”水绘有些兴奋起来了。

“要是蜂的话,我们家里就有啊!下次,我带来喂它。”

“谢谢。”印度人没有一丝笑意地谢她道。

2然而,几天之后,当水绘捧着蜂的瓶子来到宝石店的时候,那只鹦鹉不在了。

橡胶树上那朵绽开的白的大花,消失了。

就在它的旁边,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印度人就像一座巨大的树雕似的,影影绰绰地伫立在那里。水绘一进来,印度人“嚓”地动了一下,接着,就用一张可怕得吓人的脸怒视着水绘。

“鹦鹉呢?”水绘与印度人,几乎是在同时这样叫了起来。随后,两道视线就撞到了一起。印度人的眼睛好可怕。发火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水绘昂起头,昂得脖子都疼了起来。

她死命地盯住那个印度人,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鹦鹉,在什么地方?”

“在什么地方?”是那个印度人的声音。这不简直就像是那只鹦鹉在反问一样吗?

“我、不知道啊!”印度人直截了当、带着一股指责的口气这样说道:“是被你的猫给吃掉了吧?”

“…”水绘呆若木地张大了嘴巴。

我的咪把鹦鹉吃了?猫怎么能把比自己身体还大的鸟吃掉呢…水绘不由得目瞪口呆。印度人仿佛是能把水绘的心看透似的,说,猫吃只鹦鹉还不简单。

“就说人吧,还不是不在乎地就把比自己不知大多少的牛呀、鲸呀吃掉了吗?而且,昨天羽就掉在了这里。”印度人好像是要展示什么确凿无疑的证据似的,在水绘的面前,摊开了紧握着右手。那只大手的手心上,是一被硬拔下来的雪白羽

“猫常干这种事。因为鹦鹉的太好吃了!”水绘剧烈地摇着脑袋。

“咪,从不干这样的事。”是呀。咪这种事本就下不了手。它是一只非常、非常胆心的猫,也许是从小不点的一个小猫儿起,就在高楼上长大的缘故,偶尔带它去公园,放到地上,连地都会把它吓得一阵阵颤抖。真的,就是连条金鱼都没吃过。这样的咪,怎么能把那么大的鹦鹉…

可是就在这时,水绘蓦地想起了咪在家里时的情景。这么说起来,咪这段时间还确实是有点萎靡不振。不要说牛了,连拌了干鲣鱼的饭也一口不沾,就蹲在台上。你喊它一声“咪——”它嫌烦似的,只是把细细的眼睛张开一下,就再也不理不睬了。就仿佛在思索一件什么事情似的,纹丝不动。

(咪病了吗?真是吃了鹦鹉坏了肚子吗?)可是就在这时,水绘脑子里又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可是,说不定是逃走了啊!说不定,自己,自己飞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是的。说不定,鹦鹉说不定是飞向了水绘姐姐住的那个遥远的国度。说不定,一直飞到了天上群星闪烁的地方。然而,这回是那个印度人在摇头了:“它不会随便就飞向远方的。不是被谁吃了,就是被谁偷走了。”印度人的眼睛里出了光。那眼睛似乎在说:不是你偷走了,就是你的猫吃掉了——“那可是一只珍贵的鸟啊!没了它,以后、以后…”印度人突然泣不成声了。然后,一双含泪的眼睛突然就愤愤地瞪住了水绘。

水绘不往后退了两三步。她以为印度人会扑过来抓她,就背对着门,一步一步地向自动门的地方退去。

“咔嚓”背后响起了自动门打开了的声音。她一转身,调过头,就跳到外面跑了起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边跑,水绘一边想,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到那个地方去了,我不会再一次站到那扇自动门前了!

3可是,在那之后还不到十天,水绘又一次来到了思达娥宝石店前面。

她脸惨白,哽咽着动着身子。

自从那之后不久,咪就不见了。简直就像是被擦掉了一样,不知去向了。那天黄昏,水绘放学回家来,就没见到咪的影子。

“奇怪了,刚才还在台上哪!”妈妈说道。水绘紧闭着嘴,冲出了家门,她问碰到的每一个人:“认识我们家的咪吗?”

“看见白猫了吗?”水绘问遍了在公寓的楼梯上、走廊里和电梯里碰到的每一个人,可所有的人都只是摇头。

西沉了,天上飘起了冷嗖嗖的雨丝,可是咪还是没有归来。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没有归来。水绘呜咽着、呜咽着睡着了。从那以后,她每天晚上都梦见那个印度人。

在梦里,印度人总是抱着咪。他总是喂咪吃鹦鹉吃的东西,不是草籽,就是米粒或是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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