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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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我也先往鹅銮鼻去。”她懊恼地责备著自己。

我的心逐渐地烦躁不安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个小女孩对我来说，是个麻烦人物。

当我们并肩走上沙滩，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小倩，为什么你喜和我在一起？”

“因为你比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男生都要来得成稳重。”她仰起睑来望着我，脸上一片坦率纯真“我喜和你在一起，因为你让我有安全。”我沉默了，她对我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执拗。我不懂她的心理，也不想去探究。

海滩上，罗小倩掉脚上的鞋子，任由水淹没她雪白的足踝。当海水退去的时候，留下无数白的心泡沫在她的脚背上。

她向著大海伸出双臂，似要拥抱整个天地。

“啊！好美好美的海，好蓝好蓝的天！”她赞叹著，眼里充了动。

“赵大哥，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在南台湾的海边遇见了你。这一切是多么地美好，我要永远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我默默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凝视著我，眼中逐渐发出梦幻般的异彩“赵大哥，你真好看，比任何一个电影明星都要的。”我帅吗？我打量著自己，头上一顶自鹅銮鼻买来的鸭舌帽，身上一件米t恤，配上及膝的牛仔，脚上穿著白布鞋，脸的风霜，心的疲惫，哪里帅？

“你太夸奖我了。”我笑着说。

“真的！”罗小倩比画著“你长得这么高，我的头顶只到你的下巴，你像是一个健壮的篮球选手。”

“可惜我不是。”我摇头说。

她又说:“当你严肃的时候，看起来很刚硬、犷；但是你笑的时候，却又很温柔、细腻。赵大哥，你有一种艺术家的特质。”

“哦？”我淡淡她笑着说:“艺术家的特质是什么？”

“漫！”她认真地说:“你有一种漫的气质。”漫？我不连连苦笑。面对一个年轻女孩热切慕的眼神，我无论如何也漫不起“对不起，小倩，我不能答应你。”我拒绝它的请求。

“我喜一个人去玩，一个人的觉比较轻松自在。”她失望地低下了头，久久没有说话。

“小倩，”我接住她的肩膀，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眼里泛著泪光“既然你不喜我跟著你，我就不跟。”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没有喊她，也没有留她。隔天一早，我匆匆离开垦丁，回到台北。

我不愿再继续面对罗小倩，这女孩令我不解，更令我不安。她固执地跟随著我，像是影子依恋著它的实体。她破坏了我轻松优闲的心情，使我徒然变得沉重起来。无论如何，我不愿成为她年轻的心中那个梦幻般的偶像。

为了不让我们后再有任何的瓜葛，我悄悄地不告而别，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络的方法。

我想，不消几天，她就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回到台北，我又恢复了创作，将在垦丁所得来的灵，全部挥洒在画布上。我逐渐地淡忘了离婚所造成的伤痛。规律的生活、七彩的颜料，使我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半个月后，张凯文打电话给我。

“喂。老兄，”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麻烦？”我笑了起来“你今天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他话锋一转，说:“你最近画得怎么样了？下一次画展打算什么时候举行？”

“还早呢，过一阵子再说吧！”我笑问:“到底是什么事？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吧！吧嘛吐吐的？”

“事情是这样的，”张凯文说:“我们基金会有个绘画班，上课的对象都是一些需要辅助的青少年，因为绘画不但可以达到舒解身心的目的，并且从图画当中，我们还可以看出他们心里的症结，以做为我们辅导的参考。这称为绘画疗法。”

“我知道你们有个绘画班，却不知道它的功用有这么大。”

“我们绘画班的老师因为生病请假，已经停课一个星期了，我们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上课，所以找想请你担任绘画班的老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当老师？”我立即摇头“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