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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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岚殿里,喜乐声四处飘扬,人声鼎沸和觥筹错的乐笑声鲜活了整座殿。在这新任国主大婚之,天已深,夜己沉,人们雀跃的心依然热闹鼓动着,直至夜半,在大厅宴会上的笑闹声才逐渐往做为新房的清瞿官移动,由远而近,身着礼服的黑韶被众人簇拥搀扶着,东倒西歪地醉得连路都走不直,但众人似乎不肯如此轻易地善罢干休“闹房”的起哄声和“宵一刻值千金”的劝阻声在门口此起彼落地喊着,犹如拉锯战似的,最后,在主婚人丌官洛丞相与几名大将的掩护下,房门拉开又重新合上的咿呀声中,黑韶被推人了房内。见主角进入了新房,在外鼓躁的人群方才逐渐归于平静,众人终于心甘地远去。

原本状似醉。眼人的黑韶一进入房内,瞳眸立刻由浑浊转为清晰,眉头深锁的脸庞带着深沉的抑郁,打量着房内的情景。

双红烛火映照的新房中,灯蕊莹莹摇动着,凝视着端正坐于绣着龙风呈样的彩罗帐、戴着凤冠霞帔的身影。烛火下晕然的光,在她身后造成了巨大的投影,使得原本身形瘦削的躯体在相形之下更显单薄。

他们甚至还没见过面!黑韶摇头,双手抚过额角,却抚不去那狠狠啃蚀的头痛。在婚宴上他故意喝得酩酊大醉,想藉着酒来麻痹自己的思想,看能否忘了靳岚,至少在这一夜,在他大婚的这一夜,让他忘了枕边人不是她,让他忘了她已离他而去的事实…

但,怎么他的眼模糊了,心智却依然明晰异常?当浅褐体一杯杯人喉,靳岚那窈窕的身影却愈发鲜明?他甚至没有走回房的勇气,直至众人以为他醉得步履蹒跚了,将他搀扶回房,他这才不得已地面对现实。

从一进房,他就直盯着眼前见不着面貌的公主瞧,怎么也无法接受,如此陌生的两个人,就这么成了亲。视线在公主身上绕着,那置于膝上的手,算是唯一没有被凤冠霞被帔遮掩的部位,在大红的衬托下,更显得她的手白皙修长。

黑韶有一下子地怔楞,然后用力甩了甩头,笑自己的痴傻,拥有白玉手的女子多得是,他怎么连随便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给看成了靳岚?当真醉了!

“我该问你名字吗?”心想,不能再如此耗下去了,黑韶深了口气开口,犹如壮士断腕般绝烈,一开口才发觉,自己侪喝得过量了,连说起话来都微微的口齿不清,看来,自以为意识清明的理智也好不到哪里去。

鲍主仿佛怔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引得镶珠坠的头冠轻颤,发出消脆的叮琮声旷黑韶自嘲地笑笑,让人等了这么久,还醉得大舌头,新娘子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他站起身,说服自己该挑起头盖了,这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走来却有如布荆棘地难行,妤。不容易走至榻前,举在半空的手停顿,又开始犹豫了。

爆了一声,惊动了他,也惊动了榻上的人儿;光线微微转弱,快是喜烛燃尽的时候了。黑韶闭上了眼,轻侧过头,总该面对现实的。手轻轻一扯,终于完成了大婚的最后仪式。握着头盖的手紧攒着,低垂在腿侧,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鲍主似乎察觉了他的痛苦与挣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觉是如此轻柔,触冰凉柔软,像极了靳岚所带给他的安然平静。那种觉是这么地悉,黑韶睁开了眼,就着微弱的烛,光看去,心头狠狠一震!随即闭起了眼,眼前如真的幻想让他苦涩得几乎要泛出泪来,不是她、不是她,别再痴心妄想了!

老天为何如此罚他?他已醉得如此不省人事,靳岚的身影为何反而更清楚地占据了他的思想?黑韶无言地在心里呐喊,深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眸,面而来的却是他朝思暮想的清澈眼眸。之后,火光消失,一切归于黑暗。

那双晶亮的眼在黑暗中依然炯然动人,黑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用手背轻触她的脸庞。一片深沉中,靳岚竟出现在他的眼前。黑韶静伫了一会儿,缓缓除下外衣,跨上了榻,将帏帐放下。

他对靳岚的思念该如何消灭?他夜盼着见她一面,伤人的是,在期盼的同时,他也相当清楚这个愿望永不可能实现。如今,眼前的女子酷似靳岚,她的神韵,她的形貌,与靳岚几乎相同!上天作,在这个最令他排斥的时刻,竟是让他能再次见到靳岚的时刻。

他想她,想见她,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在答应了这项婚约后,他就已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这一夜,不论是他出于一在痴幻想也罢,是酒后浑沌所致也罢,尽管他在自欺欺人,尽管他这么做对这个陌生的替身不公平,但他已身陷地狱,为了靳岚,他不在乎再沦落更深一层的地狱,不在乎再受更多的折磨。

,天未明,一抹雪白的身影迅速冲出新房。那股子落荒劲,像在逃避洪水猛兽似的。在薄雾的晨曦中,昨方登基为王的黑韶骑着骏马,逃离了清瞿

黑韶犹如发了狂似地驱策着“迅雷”冲进了连曙光都尚未脸的解忧塘旁。

“迅雷”脚步还未完全停歇,黑韶已急然跃下,奔至池岸,将整个脸浸入水中,等腔中的氧气全数耗尽才抬起脸来,不一会儿又埋入水中;就这么重复着动作,直到一旁的“迅雷”看不下去了,叼着他的后领不让他再如此待自己,黑韶才跪坐在地,仰着脸,呼短促地息。

天呐!昨夜他做了什么?黑韶闭起了眼,痛苦地抚额呻

今早,身旁的存在使他猛然惊醒,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偎在他怀中睡女子的面容。昨晚的卑劣行径,让他连自己都愧于面对。他竟然任由醇酒来麻醉自己,做为放任的藉口。

他明知她不是靳岚,然而却帮着眼前所见之幻象,催眠蛊动着那残存得近乎渺茫的自制力,来抚他那想靳岚想得几近疯狂的心智。

她不是靳岚!

黑韶开始仰天狂笑,笑声里带着狂啸的哽咽。从没见过主人这种模样的“迅雷”不安地踏着地,在原地打转。

为了靳岚的一句遗言,为了靳岚割舍不下的顾虑,他抛弃了一切,连自我都毫无保留。他成了陵岚国主,支撑了陵岚,但谁来拯救他?谁来成为他内心的支柱,谁来将他救出这永无止境的无底深沼?谁…

被狂风吹动的枝叶们摩挲着作响,似在替他的哀恸悲痛。呜,萧飒…萧飒…

“皇上。”丌官洛站在御书房前,拱手躬身。

“有事?”正在批阅奏章的黑韶只淡淡看了来人一眼,又全心投入经过早朝而堆整个书桌的奏章中。

丌官洛用手势驱离了两旁的仆,见四下无人,才将门关上,走至书东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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