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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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兰心旷达,虽然聪颖却不愿恶意揣测他人,尤其是自己的未婚
子,故惊异过后,便开口仔细询问此事。
待听说史湘云住在荣国府的时候,袭人原是她的贴身丫头,行事妥帖,恪守职责,后来由贾母给了宝玉,卫若兰不有些好笑,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史湘云自幼没有父母,史鼐夫妇教养虽好,终究不如嫡亲的,袭人既对她用心,她心中
动,自然以极大的善意回应,想必因此才和袭人的情分深厚于众人,并不在意袭人的身份。
卫若兰自己没有生母照应,父亲又管不得内宅,当然明白史湘云心中的这份渴求。
丰年恐卫若兰生恼,坏了身子,自悔说得过于急躁,忙上前两步走到他旁边,见他神和缓,方放下心来,道:“大爷莫急,听说自从定亲后,保龄候夫人拘着史大姑娘在家绣嫁妆,便不曾再给宝二爷做针线了,人也不曾再去荣国府和宝二爷顽耍言笑。”卫若兰松了一口气,史湘云毕竟还年轻,若已改过,往
便可揭过不提了。他最怕的就是史湘云没有定亲的觉悟,仍然混闹于荣国府之中。
宁国府腌臜无比,荣国府虽好些,也出了贾琏这么个人才,然风气却也不佳。
想了想,他问道:“史大姑娘的子如何?”大家闺秀该学的她都会,此时独缺人品
格,他可不想娶一个出身教养良好却
格骄纵妄为的
子,有些人的
子就是如此,纵有一等一的教养,仍改不了骄纵的
子。不过,连一旧婢史湘云尚且十分善待,可见心地非恶。
丰年犹豫了片刻,据他打听来看,都说史大姑娘心宽广,气度英豪,从不为一点小事生气,常常善待奴婢,最好抱打不平,光风霁月可耀玉堂。可是,他也打听到了,史大姑娘举止豪放,言语之间肆意妄为,十分心直口快。他不知道这样的
子是好是坏,是真是假,所谓心直口快,便是有口无心,生长于侯门之家,出入达官显贵之家,
后当家主事,这般
格并不妥当,可若不是真的有口无心,这份心计就更叫人心惊了。
这些话丰年不知如何跟卫若兰说,若隐瞒固然不好,若实话说又叫卫若兰徒生烦闷,忖度再三,他还是相信卫若兰的能为,细细地告知了他。
他没说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史湘云长相并非绝。
荣国府那一干下人嘴上都没有把门的,什么事情都往外说,谁家小姐长得标致他们都知道,荣国府里现今住着的几个姑娘,都是世所罕见的绝,唯独史湘云相貌上大不如人。不过,贤
美妾,此非其短。史湘云外貌虽非绝
,仍是钟灵毓秀一般的女子。
卫若兰心里有了大概的印象,他虽十分好武,却不是无才,读书之人难免有些漫心思,得知史湘云这般消息,心底勾画的轮廓远不如自己所想那般完美无瑕,不觉有些失落,但他终究非常坦
,又经林如海熏陶,常省己身,自觉并非十分完美的人物,何必对史湘云过于苛责,何况史湘云年纪小小的,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于是,他转过身来,淡淡地道:“咱们这样人家里,尤其是没有父母庇护的人,哪有天真烂漫的人?若她当真如此,我反倒有些失望,觉得她不能胜任主母之职了。只要人心品德不坏,外憨内倒也不错,至少懂得防他人之恶,守己心之善,不会被欺负了去。我已知道了这些事,你且继续打听着,横竖我不会叫自己吃亏便是。”如果史湘云没有心计手段的话,那么她将很难在复杂的卫家生存。以卫家这样的情况以及继母的虎视眈眈,他绝不需要一个天真烂漫容易被人蛊惑的当家主母。所以卫若兰乐于史湘云有心计,他很确定,史湘云不会叫自己失望。
丰年听卫若兰这般说明,想了想,不错,有心计也不是一件坏事儿,免得自己被人算计,只要不去害人,即使狡猾如狐,也仍有如玉之德。依他打听到的消息看来,史湘云于人情世故上有些本事,并非真的不懂。
平心而论,撇开些微瑕疵不说,卫若兰对史湘云到颇为
意,出身教养俱全,人脉心计也有,
、
齐全,只盼着她能一如既往地保持这份本心。
丰年很明白卫若兰的心思,然而他却不太意,心里很忌惮史湘云的命硬之名,若是卫若兰成婚后出了什么事故,卫太太明显会把一切罪名推到史湘云头上,用她的命硬来说卫若兰的命运,很有可能利用命硬这件事来害卫若兰。
卫若兰和丰年主仆两个暗地里打探史湘云的事情,心里各有想法,保龄候府中史湘云也暗暗吩咐翠缕撺掇周娘打发
兄查访卫若兰的底细。
史湘云并非不懂世故,她知道自己毕竟不是保龄候夫人嫡亲的女儿,没有父母兄弟依靠,父亲的梯己和母亲的嫁妆都不如何丰厚,过了多年亦毁损大半,如何不担心自己的亲事?她也怕史鼐夫妇给自己说的人家不好,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绝不能敷衍了之。
初定亲时她知道卫若兰的基门第富贵和人品相貌,可是那些都是从史鼐夫人口中听说的,不能作准,所以她才暗派
娘打探。待听到卫若兰现今在国子监读书,且生得才貌双全,如仙似玉,十分出
,比宝玉都胜一筹,
格亦是极好,将来又能袭爵,是许多人眼里的金
婿,史湘云登时放下心来,眉眼之间染上三分喜
。
虽然她在荣国府时,暗地里抱怨自己在保龄侯府做不得主,也常常以没有父母的平民丫头自诩,实际上她对这件婚事是非常意而且为之骄傲的。
翠缕素知史湘云的心思,笑道:“姑娘放心了罢?外头都说姑爷的好呢!姑爷和林家的二爷情分非常,林大人也曾教导过姑爷,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家那样清正人家都好的能不好么?将来姑爷袭了官儿,姑娘过去就是诰命夫人。”史湘云不觉红了脸,啐道:“你这小蹄子说什么话?仔细我打你,莫不是你想女婿了?”翠缕捂着脸,笑嘻嘻地道:“我在说姑娘呢,姑娘说我做什么?叫人听了,说我轻狂。我跟了姑娘那么些年,一心为姑娘,
后还要服侍姑娘呢!”史湘云闻言,越发觉得脸热了。
翠缕生来天真烂漫,常和史湘云言语不忌,见史湘云如斯,不暗暗笑了一会,又说道:“细想近
诸位姑娘们的亲事,除了林姑娘和大姑
外,旁人都不如姑娘呢。三姑娘和四姑娘不必说了,还没影儿,宝姑娘亦如此,二姑娘虽定了亲,却还不知何时何
才能给姑娘挣诰命,哪里比得上姑娘,姑爷天生就有祖上的爵位等着。”史湘云听了,心中得意渐消,反生了几分烦闷。
青年姊妹之间常起争强好胜之心,史湘云自小长于荣国府中,知道自己的身份最高,是正经的侯府嫡长女,也因此,她在姊妹间十分自在,也不怕得罪人,毕竟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的身份,何况自己的两个叔叔都封了侯,在勋贵之家中也算是二等的,远比荣国府里贾赦的爵位高,贾珍贾政等人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且胜过等姐妹十倍,这也是她平素给诸位姊妹送礼说话时得意的
由,偏生有一个林黛玉,不论出身
基门第富贵人物都胜过自己,不仅有父母兄弟俱全,而且定了亲事,过去就是一等公夫人,自己竟被比下去了。
史鼐夫妇和史鼎夫妇和林家极好,来往十分频繁,两位婶娘也经常带自己和妹妹们去林家走动,所以她很关注林家。林睿成亲的时候她也去了,看到成亲前一的十里红妆,固不如妙玉之多,却比元
胜上三分,乃因林家的聘礼皆已陪嫁回来了,其中头几抬更是皇太后并当今皇后所赐,接着是北静王府添妆,体面大方非常,史湘云不免又添了些抑郁不乐。她知道,没有父母照顾的自己顶多有一万两的陪嫁就算不错了。
翠缕情知湘云所忧,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暗暗安,岔开道:“眼瞅着入冬了,姑爷送了几张好皮子来,太太叫人送来了,我瞧足够做两身衣裳,给姑娘做件皮袄可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不是瞎说的,林姑娘每年都能收到俞公爷送的东西,今年也不例外,许是受此熏陶,卫若兰竟也把秋狩时打的几张好皮子打发人送了过来,以孝敬史鼐夫人的名号,实际上都知道是送史湘云的。
湘云面颊飞上霞彩,极轻极微地点了点头,随后道:“留些皮子给我,我亲自给老祖宗做件观音兜,打发人送去。”翠缕点头称是,自去料理。她本是贾母之婢,自然愿意湘云孝敬贾母。
京城中眼明心亮的人极多,早有几家发现了卫若兰的举动,在长安城中,许多王孙公子的动静都在人眼里,瞒不过人。得知这件事后,除卫太太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之外,余者俱是会心一笑,并不予以苛责。
大户人家的主母们平时总是千方百计地打听京城各家各户的各种消息,不管是正经消息,还是各家下人的闲言碎语,好从中截取自己所需要的,莫小看这些手段,她们得到的消息往往十分要紧,朝中内外很多官员都因此而得许多利。
同样身为女子,皆生存于一方后宅,极多的当家主母闻得卫若兰此举,再想卫家的情况,心念一转,很快就明白了卫太太的心思。
她们嘴里不对外说,对内,大多数却会仔仔细细地说给自己的女媳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