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危机即是转机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婆媳两个说得热闹，但又极默契的谁也没提起生子秘方之事，毕竟事关整个牟家的安危，总要等牟奕这个家主回来商量过后才能决定。

很快，牟家二要在牟家的医馆回堂坐镇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各家夫人无不眼睛放光，暗暗猜度着多少银钱才能换回一张生子秘方。

可惜，很快回堂外就有告示贴出来，牟二怀孕不能劳累，每隔一坐馆看诊半，另外每月逢一逢五，回堂免诊金给百姓看诊，特别是孩童，药费减半。

这下子城里的富贵人家就有些不喜了，各个自恃身分金贵，怎能同一群泥腿子挤在一处看诊？

有人又来牟家同牟老夫人抱怨，偏偏牟老夫人如今把儿媳和肚里的金孙看得比天还大，给富贵人家看诊无非是多得一些诊金，但牟家世代富贵，不缺那几两银子，倒是儿媳说得有道理，多给穷苦人家孩童看诊、多积福德，未出世的儿孙和整个牟家都必定会得上天的福报。

于是，上门之人抬头进门，走时都是灰头土脸，倒是渐渐传出牟家老夫人被儿媳灌了魂汤，不明事理的说法。

牟老夫人听闻之后嗤之以鼻，倒也不放心上，整除了照料孙儿，盯着儿媳不能太累，其余就是盼着出门的儿子早归来了。

牟奕带着侍卫和马车一路风尘仆仆进了京都，先是回伯爵府住了一晚，第二就去了城外的宝华寺斋戒三诵经还愿，做得有模有样。

待出了寺庙才给皇帝上折子，求见病重的大皇子。

皇帝不过四十岁年纪，但多年酒早就掏空了他的气神，苍老得如同六十老朽。接到折子的时候，他正歪倒在软榻上服丹，短暂的亢奋支撑着他看过折子就在末尾勾了一个字，准！

旁边一个贴身伺候的老太监，眼神晦黯，上前添茶时好似随口一般说道:“圣上，老奴听说牟统领进京就去了宝华寺，出了寺庙又上折子要见大皇子，难道他得了什么神佛预示不成，要不要老奴安排人手去探探？”他这话可是有些恶毒，皇帝如今龙体欠安，各方势力都是虎视眈眈，等着在即将到来的势力角逐中抢下最大一块饼。即便大皇子自小体弱多病，憨傻愚笨，母亲又是个小小爆女，但依旧是皇家唯一血脉，牟家同大皇子这时候接触，怎么可能没有什么心思？

但偏偏往一向耳子软的皇帝，今却是极笃定的摇头“不必，朕早得了消息，牟家子嗣单薄，这次牟统领有后，回京是为老母还愿。至于大皇子那里，他自有缘由。”老太监还想再说什么，但见皇帝闭目养神也就聪明的闭了嘴。他却不知，当年大皇子六、七岁时差点溺毙在御花园的蓝玉湖里，是牟奕不顾危险救他上岸来，后来即便大皇子因为惊吓变得痴傻，女太监多有怠慢，只有牟奕依旧恭敬有礼，护卫有加。

皇帝看在眼里，私下给了一道口谕要牟奕对这个儿子多加看护，即便皇帝不喜这个儿子，即便他的母亲只是女出身，但依旧是皇家的血脉，不容许别人再欺辱。

如今牟奕返京还愿，依旧记得探望生病的皇子，显见从不曾忘记皇帝的旨意，皇帝又怎么会怀疑这般忠心的臣子？

牟奕得了准许，选了一个天气晴好的子进了。他丁忧不过大半年，当又是统领一众护卫，如今旧地重游自然是一路畅通，就是随身带着的大包裹也只是被打开扫了一眼就重新装好了，完全不担心他藏了武器惊王刺驾。

牟奕同几个好的同仁简单说了几句，约了午后轮休时喝酒聚，末了才顺着甬路绕过一座座恢弘大气的殿，到了皇群落最偏远的一座破旧殿。

两个小太监原本守在门前闲话晒太，突然见得牟奕走来，还有些不能置信，了半晌眼睛，待确定之后一个飞奔回去报信，一个则赶紧上前磕头。

牟奕抬抬手，见得左右无人就径自进了正殿。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极力挣扎着想要下来，无奈瘦弱的身形本支撑不了他这般动作，于是焦急的苍白的脸上又蒙了一层汗。

小太监在一旁极力想要帮扶，却不小心被主子带得一同倒向下。

眼见就要摔倒，一只大手却稳稳托了两人放到榻上。

少年猛然抬头，惊喜的哽咽难言“先生…”牟奕心下叹气，神却是益发温和，行礼之后问道:“殿下，这些时可好？”大皇子哽咽得益发厉害，伸手握了牟卖的衣袖，低声道:“先生回来真是太好了，先生，学生怕是…”牟奕扭头示意两个小太监去殿外守着，这才抬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劝道:“殿下可是忘了那句话“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先生，学生不敢忘记，但如今那两方在旁支里寻找孩童过继，学生已是弃子，哪怕想要反抗，终究是螳臂挡车…”

“殿下不可妄自菲薄，往往事情看上去已是到了绝境，但转机也就藏在其中。”

“先生，真有转机吗，为何学生看不到？”

“当然，还需要一缕风吹去蒙眼的尘土。”大皇子听得一脸疑惑，但自小同先生学文习武，让他对牟奕有种盲目的信任，脸倒是比先前好了许多，眼里也多了一丝神采。

“还请先生明言。”牟奕想起先前同叶先生那番对话，自己也是这般疑惑，后来母亲说起对娇的惊人发现，他才突然惊觉原来转机真的就在身边。

“殿下可知道微臣前些时娶了？”大皇子点头，赶紧行礼“先前听人说起过，学生给先生道喜。”牟奕想起家里的娇，眼里闪过一抹暖意，随手取饼带来的包裹放到榻上，略有些无奈又得意的应道:“听说微臣要来探病，内人特意准备了一些小玩意给殿下解闷。”大皇子心里急得厉害，急于想知道先生到底有何办法解他眼下危难，但这会儿也耐着子，脸上带着笑去解包裹。

结果那包裹里的各种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倒真把他引住了，他取了一个翅膀会扇动的雄鹰摆着，惊奇道:“先生，师娘难道是工匠世家出身？真是好巧的心思。”牟奕摇头，取了一副拼图随手移动，很快就把打的顺序恢复原位，出一副猛虎下山图来。

他轻轻放下图版，这才应道:“殿下猜错了，内人是医女出身，最擅长诊治孩童之疾。

昨家里送来书信，她先前曾帮助两位夫人调理身体，如今两人都已身怀有孕。”

“师娘真是好医术…呃，先生！”大皇子顺口夸赞到一半，却是猛然抬了头，尚显稚的脸孔上都是惊喜和不可置信。

牟奕点点头，低声嘱咐道:“事情如殿下所想，许是过些时，这里就会有新的箭靶出现，殿下只管放宽心怀，养好身体就是。”大皇子立刻翻身下地，郑重跪倒行礼“先生大恩，学生永世不忘。”牟奕赶紧扶起他，想了想又从袖子里取出两份名单到大皇子手里“殿下先把这两份单子背诵下来。”大皇子不敢怠慢，打开扫了一眼，脸上喜更重，末了迅速背才还给牟奕。

牟奕取了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单子，直到彻底烧成灰烬才道:“第一张名单是微臣先前结的一些人手，都是信得过的。殿下之后几月自保第一，待新靶子出现，殿下就安全无虞了。若是其中有差池就寻这些人帮忙，即便他们力量有限，保殿下平安出还不难。”大皇子重重点头，心下算是安稳了，既然命无忧，别的就不是问题了。

“另外一张单子是微臣这些时在万石结下的，所谓破船尚有三斤钉，世家大族即便败落，总有些枝蔓犹存，关键时刻也是殿下的助力。”大皇子仔细想想方才单子上的名字，略微有些失望。人都是如此，一旦解决了燃眉之急，没了命之忧，免不得又开始贪心。

“先生，皇后同贵妃两方都是势力庞大，朝中多有羽，我只有这些败落世家…”牟奕微微皱眉，但眼见大皇子苍白稚的脸，只能道:“殿下莫急，世事变换，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有转机。”大皇子听得红了脸“先生，是学生心急了。”

“记得内人曾给孩童们讲过一个故事，微臣听了自觉很有道理，今就讲给殿下听听，如何？”

“先生请讲。”

“有一只河蚌在河边晒太，出了雪白的蚌，一只鸥远远见了就奔过来食蚌，但河蚌却阖上了蚌壳，钳紧了鹬嘴，河蚌让鹤先松了蚌，鹬则让河蚌先松了自己的嘴巴，两厢僵持不下，结果便宜了来河边走动的渔翁，提着鹤与蚌一同回去了，这就是“鸥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大皇子半晌沉默不语，末了醒过神来，一揖到地，正说道:“请先生代我谢过师娘教导。”

“殿下言重了，内人不过是喜好照料孩童的妇人罢了。”师徒两个又说了几句闲话，大皇子虽然依旧身子虚弱，但神却恢复许多，看得牟奕暗暗点头。

眼见天将近晌午，牟奕不得不告辞出，大皇子即便依依不舍也知道留不下先生，只能一步步送到殿门外，直到见不到先生的影子才回了寝。

那只包裹散落在榻上，惹得一个小太监好奇的多望了两眼，大皇子待这两个跟着他的伴儿很是亲近，这会儿又是心情大好，正要开口赏他们把玩儿，不想，另一个小太监却仓皇从外面跑了进来。

“殿下快躺好，翟家和郭家那几个公子又来了！”大皇子脸上瞬间蒙了一层暗，手下却是不慢，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两个小太监慌忙扯了几本书扔在他身侧，大皇子撕开一本就了一页到口中。

但是那只包裹却是来不及藏起来了，因为那几个令人憎恶的声音已到了门口。

“我们的殿下呢，听说病了？快给小爷看看，死透了没有？”

“就是，好久没见殿下被先生罚跪，上课真是无聊透顶。”不等声音落地，几个穿了锦衣华服的少年就踏进了殿门，两脚踹开跪地磕头的小太监，几人笑嘻嘻凑到前，一见大皇子脸憨傻气恼的模样，手里正在把书当点心吃，忍不住都是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少年嚣张的拍着大皇子的脑袋，嘲笑道:“凭你这灌了浆糊的脑袋，就是把藏书楼的书都吃了也聪明不起来，还是乖乖见阎王爷去吧，别费这些书了。”旁边几人也是笑得张狂，其中一个随手翻了包裹，见得里面玩具很是奇特少见，就惊喜道:“哪里来的小玩意儿，还是第一次见呢。”几个少年闻声就把包裹翻了个底朝天，毕竟都是年少，玩心重，各个挑拣了几个在手里，说说笑笑着出门去了，没有一个人想起拿走这些玩意儿要征得主人同意。

听得脚步声远去，一个小太监悄悄跑去门口看了一眼，这才万分庆幸的说道:“总算走了，这次居然没有打主子，真是太好了。”再看上的大皇子，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憨傻模样，双眼望着被丢弃在地上变得空空如也的包裹皮儿，他慢慢握起了拳头“终有一…有一，我要都拿回来！”两个小太监齐齐低了头，不敢看主子这般苦痛隐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