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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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到齐呢!洗手了吗?”这时,吴彬夫妇抱着乐器回来了。大家洗过手,就吃了起来。男人们凑在一起,如果不方便谈女人,就会谈一些正经事情。

程教练起了个头:“你们学问大,你们说,这奥运会开完了,怎么全世界的底气好像都了?我的健身房本来好好的,这两年天天加税,天天查税,还让不让人活下去了?我可是给国家解决了十来个就业人口呢。”

“我这儿更糟糕,这两年楼堂馆所越造越多,本来对我应该是件好事,可不知怎么的,我这儿一天不如一天,好不容易接个活儿,又要上供又要行贿,七扣八扣不好还亏钱,没办法,我只能在税上打点主意。”鹏程接过话,连连摇头。

“唉,怎么说呢?上面说是国进民退。”文若慢慢地开了口“其实啊,要我说,前二十年改革开放养肥了大家伙儿,噢,是养肥了一部分大家伙儿,现在既得利益阶层要杀猪剃了。民营企业发展了,对国家当然是好事,但是对既得利益阶层未必有利。同一件事儿,处在不同的位置,看法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说异地高考,其实是公平的,特别是对贫困地区而言,问题是,北京人乐意吗?反正,让我女儿跟湖北福建江苏的学生同台竞争,我心里没底儿,我心里也一百个不乐意。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袁芳徐倩,你们乐意吗?”文若到底是文丞相之后,复杂的事情几句话就被他概括了。

袁芳徐倩还有雅琴都摇头不语。

程教练大发慨,继续说:“总得给大家伙儿一个出路吧?当年蒙古鞑子再不济,到后来还是恢复了科举,给汉人一条往上爬的路,如今新社会了,怎么越活越啊?”

“是啊,中国封建社会之所以特别稳定,原因之一就是科举,科举给统治阶级一个补充新鲜血的渠道,也给被统治阶级一个向上爬的出路。清末废除科举,但代之以高等教育,平民子弟考上大学就算中了举,国家干部,好坏有个工作,衣食基本无忧。现在可好,教育产业化加连年扩招,大学毕业没工作还欠一股债,往好了说这是良为娼,往坏了说这就是人上梁山!”文若接过话来,越说越气愤。

大家低下头,默然不语,都想甩这沉重的气氛,可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最终,徐倩想起来了:“程鞑子,蒙古鞑子这话儿,让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唉,徐蛮子,七百年前的事了,不就是当年烧了你家那两间破草房吗?”雅琴见大家扯远了,赶紧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见面就掐,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程鞑子,啊?不!小程,你给大家来一曲助兴!”程教练抹抹嘴,接过吴彬送上来的马头琴,试了试弦,盘腿坐好,便唱起一支东蒙长调: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斑斑的白银,撒在草原上,多么煞人!

他唱得婉转悠扬,如悲如泣,和汉人改编过的牧歌很不一样。鹏程受到了染和鼓励,站起来也献上一支长调: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高举金杯把赞歌唱。谢伟大的共产,祝福主席万寿无疆。英雄的祖国屹立在东方,像初升的太光芒万丈。各民族兄弟聚在一堂,庆贺我们的翻身解放。

“唱得不错,真是乖宝宝,来,阿姨赏你一口吃的!”徐倩站起来,往丈夫嘴里了块点心,以免他乘兴再来一首。

“这回唱得确实不错,基本上没走调,现在该我们了。”文若由衷地赞叹,然后要过吴彬的吉他,拨动琴弦,唱起来:可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可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

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正当你在山下歌唱婉转入云霞。

歌声使我了路,我从山坡滚下,哎呀呀,你的歌声婉转入云霞。

雅琴靠在丈夫的肩上,接下来继续唱到: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

今天晚上请你过河到我家,喂你的马儿拿上你的冬不拉。

等那月儿升上来,拨动你的琴弦,哎呀呀,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大家都有些动。文若一面继续拨动琴弦,一面对徐倩说:“徐倩,该你了,你那么能说,也一定能唱。”徐倩犹犹豫豫地说:“我只会免费歌曲,要不,我给你们唱首英文歌吧,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是在北外时学的。”文若弹起吉他,徐倩唱起来: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她那所有的伴侣,都已凋谢死亡。

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她的身旁,映照她绯红的脸庞,和她叹息悲伤。

徐倩停下来,看着袁芳:“我忘词了!”袁芳很悉这首歌,她接了下去:我不愿看你继续痛苦,孤独地留在枝头,愿你跟随你的同伴,一起安然长眠。

我把你那芬芳的花瓣,轻轻撒播在花坛,让你和亲的同伴,在黄土中埋葬。

人的金指环,失去宝石的光芒,当珍贵的友情枯萎,我也愿和你同往。

当忠实的心儿憔悴,当亲的人死亡,谁还愿孤独地生存,在这凄凉的世上。

吴彬的眼睛已经了,他接过吉他对大家说:“我英文不好,我们就唱首德文的吧,土拨鼠。”吴彬停了一下,奏起一只凄凉的旋律,沈芸靠着他一齐唱起来:我曾经走过许多地方,把土拨鼠带在身旁,为了生活我四处,带土拨鼠在身旁。啊土拨鼠啊土拨鼠,这土拨鼠就在我身旁。啊土拨鼠啊土拨鼠,这土拨鼠就在我身旁。

想到生活的艰辛,大家都低头不语。过了好长时间,程教练站起来,把乌龙驹解开,一跃而上,转身命令大家:“不唱了,越唱越悲。女人们,准备干,男人们,上马!”鹏程和文若立刻起身,解马上鞍。三人纵马远去。

吴彬犹豫了一下,也爬上小青骢,晃晃悠悠跟了过去。

女人们没有准备干,她们收拾好残羹剩饭,坐在一起讲闲话。

“小芸儿,你什么时候学的德语?”

“最近,结婚以后。我也得学点东西,吴彬早晚要当正教授,然后是副系主任,我还是个小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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