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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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地发了一阵,心中真有一阵说不出的愉快,正想返身离去,忽听见一阵格格的笑声,起自身侧,不由令他吃了一惊!
他倏地回过身子,怒叱道:“谁?”却见月光之下,由假山石后姗姗步出了一个女人。照夕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打量了来人一下,觉得这女人甚是眼生,自己并不认识。
只见她身着一袭粉红长裙,长可及地,约有三十上下的年岁,
肢扎得极细,人亦显得十分修长。虽然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如何;可是仍可由那丰腴的面颊,和淡扫的蛾眉之下窥出面
不恶。
她微微扭动肢,一步三摇地走着,像是有意卖
风姿,却又显得很闲散的样子。
照夕不由脸一沉道:“你是谁?有什么好笑的?”这妇人此时走近到了照夕身前,一双桃花眸子,上下地转动着,又抿嘴一笑道:“哟!你这人干嘛这么凶呀!人家也没惹你呀!”照夕这时猜不透此女是谁,又不知她与尚雨
关系如何,心中虽十分厌恶,却也不便发作,当时正
道:“有什么事?”这女人嘻嘻又笑了一声,才道:“我当然有事!我问你,方才那个老婆到哪里去了?”照夕冷笑了一声道:“你是问乌头婆么?她已经受伤逃了。”这妇人闻言似颇惊讶道:“受伤跑了?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把她打败了?”照夕
了一下身子道:“是我!你既然看见了,又何必故意问。”不想那粉衣妇人,闻言后先是细目一张,却又眯了一眯,上下地睨着照夕笑了。照夕这时似已觉出这女人有些不正,当时冷笑了一声道:“信不信由你,我可没有工夫与你多说,我只问你,你是谁?那尚姑娘又是你什么人?”不想那女人本不在笑,听了照夕这句话,却把一双柳眉一挑,一撇嘴道:“什么上姑娘,下姑娘的,我金五姑可不是她什么人!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照夕这时不由一惊,心中暗想:“啊!原来她就是金五姑!好!好!好!我正要找你呢!你却是自己送上来了!”当时反倒堆下了笑脸,微微一笑道:“啊!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金五姑!久仰!久仰!”金五姑斜目睨着他,笑了笑道:“你既然知道就好了,我告诉你,我今夜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一个人吹了一会儿笛子,后来听说那乌头婆来了,知道是尚丫头惹了祸了,本想看个笑话,偏那乌头婆来得快,走得也快,也不知那尚雨
怎么样了?谁知走到这里,却见你一个人在此发疯,用掌力又打石头又打树的。”说着她
了一口气,上下地看着照夕道:“我看你劈空掌力真不错。喂!真的,你问了我半天,我还忘了问你呢!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照夕微微一笑道:“我是尚雨
的朋友。告诉你,她虽然受了那乌头婆的花蛇弩毒,可已经没事了。有我在此,谅那乌头婆是再也不敢来了。”金五姑忽然一愕,只见她柳眉一竖,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向照夕身上又打量了一回,却马上又松了脸
,嘴角向上一弯,又格格地笑了。
她笑着,一面点头道:“啊!我知道了…你就是今天打伤我那个丫鬟的男人,你姓管是不是?”照夕见她既自己说出,遂也不再做作,当时冷冷一笑道:“不错!就是我!”他说着,一面注目对方,只要她稍有异动,自己定先下手为强,给她一个厉害。
可是哪里又知道,这金五姑刁钻,在没见照夕之前,心中却着实把他恨到了极点;可是如今一见,才发现对方竟是如此一个英俊少年,心中已自有了主张。当时更暗暗咬牙切齿地忖道:“无怪那尚小贼人,一心一力地护着他,原来是安着这种心。哼!我要叫你来个空
喜!”想着愈发
风
面,当时笑了笑道:“那丫鬟回来一说,当时就被我一顿好骂,我说一定是你得罪了人家,人家才打你,要不怎么会呢?你是活该!”说着向照夕福了一福笑道:“得啦!我这主人给你赔个礼,你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她一个丫鬟家,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照夕本以为她一定会顿时翻脸,却想不到,居然反而向自己赔起不是来了,当时反倒
了个红脸。
这时文来叫,照夕趁机走开,将金五姑晾在当场。
文紧走几步把门开了,照夕入内,见尚雨
背后垫着一个枕头,坐得直直的,一双大眸子,油亮亮地盯着自己,上下不停地转动着。照夕不由一笑道:“你看什么?”雨
半笑道:“你好像身上没有什么伤嘛!”照夕遂坐下了身子,那文
也在身边追长问短,照夕遂把自己和那乌头婆对敌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出“蜂人功”的名字来。
他这么一说,直把二女惊了个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把驰名江湖垂四十年的乌头婆,伤之掌下,这几乎可说是奇闻。
照夕说完了,却见尚雨仍旧张着一双水汪汪的瞳子,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笑了笑道:“我因一时心存侧隐,没要她的命,可是她已受了重伤。我想非数月之后,那伤不是会复元的,姑娘大可放心了…倒是那箱东西,姑娘要好好收藏着,以免为人再盗了去。”尚雨
脸
一红,只摇了摇头含笑道:“不会的。”她忽然拉住了照夕一只手,把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紧紧触着这只手,仰着脸道:“管…相公!你对我这么大恩,叫我怎么来谢你?”她说着把拉着照夕的那只手,在自己脸上紧紧地贴着,照夕这一霎,但觉全身血
怒涨,
了个大红脸!
他抖颤着身子道:“这…姑娘…姑娘…”一面回过头来,四处看着,却不见文的影子,这丫鬟倒真懂事,早早地就溜下去了。
照夕心才稍放,当时仍显得有些忸怩不安,只红着脸道:“这算不了什么…姑娘…你睡好…”不想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那雨竟紧紧地贴着他的手,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那微微发热,透明的泪儿,一粒粒浑圆的,都滚在照夕的手面上,他不吃了一惊,当时怔道:“姑娘!你…怎么啦?你…”雨
松了他的手,用
着热泪的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滚动的泪珠,在灯下闪闪发着晶莹的亮光,益发显得她是个十足的可人儿。
照夕不由怦然一阵心弦震,情不自
地握住了她的玉腕,讷讷问道:“姑娘…你不要哭,你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好了,我一定为你去办。”不想雨
似有无限的隐恨和委屈,如今在她心
的人的跟前,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然翻过了身子,趴在了枕上,香肩起伏着,竟自呜呜地哭了起来。
照夕这一霎时,可真是急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急得身上出了汗,他用力地着双手道:“尚姑娘…请珍贵体玉,你有什么忧心的事…唉!你这是何苦呢?你的伤还没好呢!唉…何苦?”他一连气的这么说着,嗟叹着,可是这位姑娘的泪儿,竟自
个没完,无奈他也只好坐在了
边的椅子上。
他很想伸出手,去轻轻地抚她一番,可是又不敢。不要看他对敌的时候,那么威风,可是在这种场合里,他却是一筹莫展。
在他的意识里,仿佛只有一个江雪勤在他脑子里深蒂固地生着,别的影子,那都是淡得很。
丁裳虽然天真可,可是他仅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一般地看待。有时候他虽然也想到她,可是那只是想来心喜的影子,和思慕雪勤时的愁苦情形,自然意味不一。除了这两个姑娘在他内心,有相当的地位以外,他从没有思念过任何一个女人,也从来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进入他的“自我”之内。
可是这两天以来,这个大胆娇的姑娘,却在猛力地攻击他了…
她用力的叩着他的心扉,她使他想起丁裳的娇嗔喜笑;亦使他念到雪勤的娇柔多情,而两者目前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而眼前这个明的姑娘,就似她们两者之间的化身。
人类的情是极其微妙的,获取一个人的
情,也是极其微妙的。也许你用尽了口舌,并不能使一个人动心;可是当你置之不理时,你却得到了她。也许她可
的笑容,动人的谈吐,并不是最美的;而无情的哭泣,却是最美的武器,使你无知之间,已种下了情丝孽债!
现在这个少年,仍能保持着他的主见和理智,可是不可否认的,他确实到有些困扰了!
“同情心”是人类普遍的弱点,因同情而附带的一切情用事的媒介,更是多不胜数。
管照夕在她前立了一会儿,他紧紧地皱着眉,慢慢蹲下了身子,终于用手搭在她肩上;而雨
也就顺势转过身来,扑入了他的怀中。
照夕紧张地“啊”了一声,可是他并没有勇气把她推开。
而那朵带泪的牡丹花,却得势地攀着他的颈项,她把小脸舒适地枕在照夕宽阔的肩上,竟自破涕为笑地嗔道:“你走呀!怎么不走了?”照夕这时心如小鹿闯,俊脸通红,他讷讷道:“我…也没说要走呀!”雨
把小脸紧紧地
在他的肩上,忸怩地哼道:“你不要笑我…实在是我一想到你要走,心里就难受,我们虽是萍水相逢…可是我却一直…”说着翻仰着小脸,似笑又嗔地看着照夕,那长长的睫
上兀自挂着亮晶晶的泪珠,微微红着小脸,半哼道:“你可不可以不走?”照夕怔住了,一时答不出来,雨
却猛然回过身来,别转头去。照夕此刻经雨
这种轻缓浅笑,并且投怀送抱的,已自有些神情恍惚,见她如此,不由慌了手脚,急道:“姑娘…你不要误会…”雨
仍是趴在被子上,没有理他,照夕不由长叹了一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愿意在此多留几天,等你伤愈后,再走,莫非姑娘还要我永远不走么?”尚雨
听了这句话,半天没有出声,竟自又落了几滴泪,她偷偷地用手把脸上的泪擦了擦,心中起了一阵莫名的
慨,暗暗忖道:“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把人家留在这里呢?何况…”于是,一切的热念,都在这一时之间瓦解冰消,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转过了身子,苦笑了笑道:“你坐下来吧!”照夕遂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雨
这时往上靠了靠,她那双乌油油的大眸子,在照夕身上转着,愈发觉出对方英傲儒雅,气宇不凡,似此少年,真是人间少有。
他既和自己款款而谈,孤灯对守,足见亦是多情之人,亦算有缘。偏偏却又是来去匆匆,自己虽有千言万语,可是他那似热反冷的态度,却令自己说不出来。平白辜负这月夜良宵,只待这三天一过,他走了,从此天各一方,岂不是相见还如不见吗?
这么想着,那热泪不自地又辗转
发,她又怕因此引起对方反
,当时强自含着泪,作出一副笑睑道:“人生真是奇妙,想不到我会认识你,并承你如此待我,今后即使你离我远去,可是你的影子,我是永远不会忘的了。”照夕微微一笑道:“姑娘何出此言,即使我走了,但以后我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我也会永远记住你的。”雨
不由一喜,她笑问道:“真的?”照夕正
道:“我与姑娘相识虽不过昼夜,可是我们却谈了很多,我很敬佩姑娘的为人。”雨
不由脸
微微一红,她本来是笑得很甜的,可是却突然黯然了。她知道照夕了解她的,只是表面而已,如果自己把自己所行所为道出,恐怕对方马上就掉头而去,更许翻脸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