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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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

无边无际。

她站在中央,被黏稠的、冰冷的、腥红的血包围。

血波之上,漂浮着、动着无数的照片。沾血的砖墙、一只白球鞋、两桶汽油、染血的泥地、残破的衣裳、染血的高跟鞋、被“处理”过后,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惨不忍睹的画面,让她无法再看,慌的在血海中艰难的踏出脚步。

忽地,她的身子陡然下滑,跌进血海中。

血海,无底。

血海噬了她,黏稠的、冰冷的,腥红的血里,有一只无形的手,拉住她的脚踝,不论她如何惊叫挣扎,就是不肯松开,执意拉着她,往下、往下,往下、往下…

她张开嘴,在腥红的世界里,发出尖叫,却叫不出声。

不、不要!她不能呼了、她要被没了,那个黑影紧紧的捉住她,让她无处可逃--突然,一双大手抓住她,将她拉出血海。

血、照片、无形的手,瞬间消失无踪。

她脸苍白,大口大口的呼着、剧烈颤抖着,从血海中、噩梦中,被拉扯回现实。一张熊似的大脸,霸占她的视线,正担忧的望着她。

“宜静!”熊镇东的双手,搁在她的肩上,宽厚而温暖。

“你在作噩梦。只是噩梦,没事了。”他说道,黑眸里是担心。

哑的嗓音,渗入她的意识。她像是被了骨头,瘫软在他怀里,因为恐惧而息,冰冷的身躯,本能的偎紧他,汲取那股热源。

“没事了、没事了。”宽厚的大手,笨拙的摸着她的背,不断安她。

宜静虽然清醒了,身躯却仍在颤抖。她的官,因为可怕的噩梦,反而更锐。

这里不是飞鹰总部,而是她独居了三个多月的公寓。天黑了,窗外有灯影,而屋内只亮着几盏灯,她在自己的上,而熊镇东则坐在沿。

她昏了多久?

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问题,都变得无关紧要。她只庆幸,此时此刻,熊镇东就在她的身边。

一如往昔,他总能适时的出现。将她拉出噩梦的,是他;为她驱逐寒意的,也是他。只有他的炙热,才能驱逐那些黑暗,让她遗忘噩梦。

恐惧催出,最原始的需求。

求生的本能,接管了一切,让她迫切的渴望,亟需用最直接的方式,汲取他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她冲动坐起身子,伸出双手,按住熊镇东的膛,将他推倒在上。

“宜静?”他脸错愕,半撑起伟岸的身躯。

她没有回答,双手捧住那张大脸,水冰凉的,主动吻住他,热烈得彷佛需要这个吻,才足以维生。

当她退开,红微肿、双目蒙的俯视他时,他几乎要呻出声。

这是天大的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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