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章英雄珍重三十一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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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阎使君嘿嘿冷笑,可笑容刚浮现在脸上便凝滞了。

一把匕首正好在他的肚子上。而匕首的手柄就在方拓手中。

他没想到方拓竟然身藏利器,大意之下吃了大亏,他恼恨异常,抬掌向方拓头顶拍去。常人遇到这头一击,为了保住命,都要稍微躲避,那样匕首也就松开了,可方拓清楚自己的伤势,便是活着也无法逃华山派的包围,还不如用自己的命换一个,这阎使君若是死了,冷幕白逃生的机会也许还大一些。想到这里心中生出一股狠劲,竟是不闪不避,对扑面而来的手掌毫不理会,一咬牙,背着的手猛向上抬…

阎使君惊骇异常,可方拓贴得太近,想躲避变招已经晚了。一阵剧痛,匕首沿着他的腹部一只挑到口,霎那间鲜血奔涌而出。只听他一声惨叫,伴随着骨断裂的声音,竟被开膛破肚,连肠子都了出来。

“臭婆娘…”阎使君怒急,下手更是不留余地,可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手掌偏了少许。

虽然有了必死的觉悟,掌风袭来的时候,方拓还是出于本能地侧了下头,虽然慢了几分,却也避免了脑浆崩裂的下场。可惜,阎使君临死前的最后一击几乎用尽了全力,他的后脑还是承受了部分的打击,霸道的真气沿着脊椎灌入,身体也被击了出去。

只觉整个脑子在震了一下,紧接着似乎听到了爆炸的声音“嘭!”的一声,很响,眼前的景物变得一片模糊。身子依照惯,啷锵地向前,等反应过来,眼前已是悬崖边缘了,她想停下,但残留不多的神志本控制不住身体,脚下一空,便倒栽,直线般地落入深渊绝地…

“不…”冷幕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地的惨号,心骇裂地冲了过来,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下去。

**第一百四章英雄珍重(三十一)中方拓从崖上落下的时候,大脑尚保持着几分清醒,但也绝对控制不住自己,天上的云,不见底的深渊,飞快闪过的树藤和岩石,所有的景物都在旋转着,巨大的晕眩让她眼前发黑,突然觉有一只手臂紧紧地圈住了她。

冷幕白用了一个千斤坠硬是加快了下落的速度,俯身直下将方拓揽在怀里,然后猛一拧身,手中的长剑笔直地向崖壁去“哧哧”地一阵刺耳声响,剑尖从崖壁划下,火花四溅。最后“咯”地一声卡在了石里。而这短短的功夫,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冷汗。他顾不得其他,首先察看方拓的情形。只见方拓在他怀中一动不动,脑袋斜着耷拉在一旁,面青白且双目紧闭,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冷幕白见她竟是这种状况,回想起方才在崖上看到的情景,霎时变了脸,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纠住了,好半晌才重新开始跳动,他的手臂用力圈紧,喉咙滚动一阵后,摒住呼颤抖着将头凑上前去,视线也不模糊起来。

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方拓眼睛终于开了一道,竟对他笑了下。

“咳…阿拓…你还好吧?”见她有了反应,冷幕白不松了口气。嗓子却好像被什么堵住,咳了一声才让变了调的话出口。

方拓嘴嚅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又立刻拧紧了眉,嘴里的声音也变成了痛苦的呻。接着来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认冷幕白如何摇晃也没半点反应了。

冷幕白心中焦急万分,但知道方拓只是昏了,多少还是放下心来,这时候才有心情考虑目前两人的状况。

天上云密布,昨夜又刚下过暴雨,空气里气极重,山雾弥漫在崖间,冷幕白能看到的实在有限,目之所及只是刀削般平滑的峭壁。眼下爬上去是不可能了,按他的估计,他与方拓已经落到了悬崖的中断,别说他抱着不能行动的方拓,便是独自一人也是攀不上去的,更何况还有仇家马逢辰在上面。

不能上,那便只有下了,但他也同样看不清脚下的虚实。

难道就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吊在半空吗?他心中茫然。手臂已经因为紧张和用力过剧渐渐酸麻,不上不下,无攀登之力,无立足之地,怎能坚持得久?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崖间突然有一股山风拂过,猛烈的风将他和方拓吹得摇摆起来,似乎是老天的眷顾,四周的雾气竟然开始消散了。不一会儿便现出山崖的全貌来。

冷幕白一边护着方拓,一边朝脚下看去,却是长长地出了口气,只因身下崖底闪动着幽蓝的彩,若他没猜错,下面应该是一处水潭,虽然不知深浅,但跳下去起码还有一丝生机。

他凝望方拓许久,终于做了决定,深口气后便松开了握在剑柄上的手…

冷幕白眯着眼睛,尖锐刺耳的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刮得面颊生疼,身下就是能让两人活命的水潭,这水潭颜蓝得发黑,显然极深。若落下去命便无碍了。但冷幕白此时却忍不住惊呼出来,只因在他们的正下方竟然还有一块凸起的巨石挡住两人下落的线路。如果只有冷幕白自己,当然是不会在乎这个的,只要运力在虚空劈上一掌便能让开巨石,但他此刻还抱着方拓,两人下落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临近巨石,那能作他想,冷幕白猛一咬牙,飞快地伸出了那只空着的胳膊,同时提聚了全身的功力。

“咯噔”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他用手在巨石上一按“厄!”从喉中发出一声闷哼,虽然心中有所准备,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冷幕白两眼发黑,顿时人事不知,不过他终于借着这股力量改变了下坠的方向,成功落入水潭。

而就在他们掉入水潭的那一刻,突然有大片的黑气凭空出现,越聚越多,越聚越密集,渐渐的凝聚成了人形。它浮在半空,周身上下笼罩着黑幕一般,虚幻缥缈,唯一让人到真实的,只有那双金的眼…

黑云翻滚,滂沱的大雨夹带着狂风席卷过来,铺天盖地。雨水冲刷着地上的一切。刚刚傍晚,但天边除了惊雷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光亮,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雨水和闪电。

冷幕白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身后的方拓头盖着他的外套,脑袋无力地垂下开,依旧是昏不醒。他浑身上下都已经透了,如同泡在冰冷的水里。山路滑,到处都是烂泥,每走一步都万分地艰难。他自然清楚在这种天气赶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谁知道华山派的人会不会寻来?若是被围堵在一地,那就真的不妙了。

雨水从面上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咦”了一声。眼角正捕捉到一点火光,初时以为是眼花,静下心来再望去,确实如此。虽然隔着雨帘有些不真切,但那跳跃着的确实是火光,而且看起来并不远。

也许是山村农户,他侧头看了眼背后方拓那被冻得青紫的嘴,若是能到一件蓑衣就好了。

疾往前赶了一段路,这才看清,前方并不是什么农家,而是一座小庙宇,显然废弃很久了,飞檐斗拱朽烂破败,屋顶的瓦片鲜有遗留,四外围墙破了好多的,那火光便是从里透出来的。

一辆马车停靠在庙前,没看到车夫,想来也躲到里面烤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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