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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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球方向一偏，又在地上弹跳了几次，最后速度愈慢，在地面滚了起来。成片的马群中，一条线上人仰马翻，人们惊恐不已，仿佛一股劲风吹过麦田。

许军阵营上一排电光火闪，白烟腾起，少顷，比马蹄声更大的“轰轰……”爆响才传向连绵的山中。

弥漫在整个山坡上的马群，仿佛一瞬间遭遇了上天的诅咒，又仿佛地震雷劈，简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人群里一片狼藉，惊慌失措的叫喊和惨叫到处都是，血雨腥风，旌旗成片地倒塌丢弃。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第二轮齐的炮火很快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

第三轮齐后，最先开炮的炮队已陆续忙着用刷子清理炮膛，因为铜炮很重，要费不少功夫……接着还要拿称量装好的木筒往炮膛里倒火药；抹猪油，用麻布裹着铁球进炮管（为了气密），然后拿木喊叫着往里捅！

…

…联军前锋被火炮惊吓胡，却止不住冲锋，因为一停下会被后面的战马撞上！只能裹挟着渐渐放缓混地冲向了许军的步兵阵。面是成队列的许军步军各指挥。每个指挥前面三排蹲了下去，前面两排错跨步蹲着，把近十尺长的长矛尾部斜在地上，双手扶住木柄；后面一排则端着长矛扛在肩上，对着前方，准备捅马。

沿着缓坡的后面，位置稍高。则是六排火绳手。

十将拿着障刀高高举起：“准备！”排头的一面仙鹤旗帜向前倾倒，如蜻蜓点水一样又挥起。第一排士卒单膝跪地，第二排士卒站着，一齐举起铁管火器。

“放！”顿时站着的一排先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单跪的那排立刻再次齐。

山坡上，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砸豆子一样的爆响，硝烟一排排地腾起。联军骑兵从正面冲这种阵，而且炮击后的惊吓造成了混，此时靠近简直是灾难！

一个骑士在马上浑身一抖，口上血花飞溅而起，手里的马刀也飞了，惨叫声嘶声裂肺。马群一片混，自己人也冲撞得人仰马翻。……“咚咚、咚……”清脆的鼓声先响起，很快横吹和萧也一齐在中军前方奏响，金锣也加入进来，形成很有节奏的曲子；曲中有稍许改编，鼓声未息，以恒定不变的节奏敲响鼓点，更适应战术的节奏。《将军令》！管乐的旋律和成龙唱的《男儿当自强》十分相似，此曲让中军的郭绍有点走神，因为实在太悉了。

后翼铁甲骑兵群，史彦超听到了曲子一变，立刻抓起长，毫无停顿，也无废话，径直大吼道：“杀！”董遵诲用镶着宝石黄金的佩剑平指前方，前方猛虎图案的虎贲军军旗也平放直至前方，排成队列的骑兵群开始跟着他缓慢启动马蹄。

战马逐渐加速，变成了一大群奔腾的野兽。董遵诲大呼：“天佑吾皇！”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呐喊：“万岁！”联军骑兵大阵，此时纵深也被炮轰得四处惊慌跑，作一团。骑兵群机动很快，但临阵忽然要后退也很不容易，因为人太多会拥挤！中间的人急着要跑，但最后面有的会跑、有的会发懵，从前进到后退需要时间，更需要组织。在这突如其来的混面前，联军旗帜都不全了，人马错一片狼藉。

史彦超的重骑率先以高速冲锋向军的前侧翼，队形大致成品字形，冲得飞快，前端如同一支利箭穿窗户纸一般容易，径直穿进了敌群。两翼骑兵也很快杀将进去。

马群人中，奔腾的重骑仿佛一股台风一样向联军军中呼啸，挥舞的刀仿佛沸水的无数水珠在光下跳动。血在战争车轮下横飞，数以万计的人喊叫声十分疯狂！

火炮仍旧在咆哮，吹散的硝烟味和血腥成一团。炮口调整仰角，正向联军骑兵群一千五百尺外的中尾部炮击。其后方更加混，造成了整个山坡上的混拥堵；骑兵的间隙比较大，但一起来跑不快，若是后面的太急，还会造成马群越挤越密！场面一片嘈杂纷，简直惨不忍睹。山坡边缘，大量马兵不顾军令地向四面散开溃逃。

虎贲军骑兵此时在战阵上简直是虎入羊群，士气高昂、威怒的骑兵面对一群惊恐的人马！史彦超的部下大叫着，双手抡起一般长柄斩马刀，追上一骑，对准着那辽骑的后背，斜劈就是一刀。反着光的刀光一闪，金属撞击的哐当声中，马刀力透锁甲，“铛”地一声，血珠夹着殷红的雾飞溅。

一杆铁飞到了一匹马的上，“嘶……”地一声惨呼，马向忽然坐下去一样歪倒，上面的骑士大叫着挥舞着双手。

史彦超部一股人马突进非常快，只联军纵深，战场上作一团。一个辽军士卒站在一匹死马前，左手提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仰头大哭大喊。

黄土都泛红了，有的地方，血水和黄土混在一起，简直像下了雨的泥浆一样。

第一卷第七百七十八章无定河之役（三）《将军令》的丝竹旋律和金鼓声在硝烟之间扬地演奏，轰鸣的炮声如同晴天的电闪雷鸣，大地都在颤抖。

人们震慑于如同天神的威怒。东边战场上许多联军项士卒纷纷抬头看天，却看到了北边漫山遍野的混。

许军步兵也在随着军令在调动，就近的号声仿佛在催促，成排的两三角旗在挥舞，空气中一片嘈杂污浊。

姚二牛等士卒也看得懂旗帜，但他们无需理会军令，只要照都头十将的叫喊、跟着本都的队伍走就行。队列在朝前方缓慢以横队推进，姚二牛便扛着铁管火器跟着左右的人一起往前走。

剑盾重步兵、神臂手人马以纵队调头向后撤。那些兄弟不少人一身都是血，腥味从队伍间隙间飘来，姚二牛心里更是紧张。他现在变成了第一排，饶是打过不少仗的兵，在这种尸山血海的战阵上依旧没法觉轻松。

没一会，已经撞见了追击后撤许军的敌兵人群，人马在整个山坡上蔓延。实际上大炮频繁的轰鸣已经让东面步兵的进攻也显得十分迟疑，上来的速度明显变缓。

“准备！”一声嘶声大喊惊了姚二牛一下。左右的兄弟听令纷纷单膝跪地，姚二牛也赶紧单跪让身体矮一截，并且想也不想就先吹了一下火绳上火星，把引药锅盖打开，练地把火器平举了起来。

联军汹涌的人群距离只有二三十步，姚二牛清晰地听见他们恐惧又愤怒的叫喊，能看清他们的眼神他们，是污垢尘土的脸，甚至那甲片做得参差不齐的破烂盔甲。大量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谁也不认识谁，更没有仇，但战阵的门之处就在于此，那些完全无冤无仇的人，却拿着兵器，叫喊着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姚二牛相信他们冲到面前，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想把自己剁成泥！

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大喊：“官家温衣食待兄弟们，报效皇恩正在今！”

“汉家儿郎，忠勇当头，天子之敌，便是吾等死仇，绝不手软……”姚二牛对这些鼓舞士气的话听得多了，实际不是特别关心，因为什么大义道理，与摆在面前的随时可能被刀砍箭伤的实在事关系不大，这时脑袋上的箭矢还像雨点一样叮叮当当往下砸！

不过慷慨之辞，加上诸军的响彻山谷的呐喊，着实叫人热血澎湃，姚二牛也觉到了万众勇气一心的气氛，现在其实没什么惧意。

排头鹤旗抬起，“哐！”锣声一响。姚二牛便听到头顶上“噼里啪啦……”地响起，前面靠近的密集步兵惨叫一片，铅弹无形，只看见那些人身体上血花飞溅，兵器丢得到处都是。

齐刚响过，大约经过一个行军鼓点的时机，姚二牛便扣动了火器上的铜制机关，正好整排的火器都在这时响起。他一面扣动机关，一面把头向左侧一偏，眼睛一闭，火药爆响的声音便从皮护耳外面响起。

等响声一过，面前硝烟弥漫，一时完全看不清前面的场面了，只听见嘶声裂肺痛苦的惨叫。

都头的叫喊适时地响起，姚二牛等人赶紧站起来，转身紧跟着第二排的那姓张的汉子走。很快面的汉子们擦着姚二牛的肩膀向前过去了。

十将叫：“好！”姚二牛便赶紧站住，拔出一着布条的木，手脚麻利地捅进管着把里面的渣大致干净，又对着引火锅“呼呼”地猛吹了几下。

后面的大炮响雷一样轰鸣，前面噼里啪啦硝烟弥漫，箭矢在头上飞，叫喊声、杀声响成一片。但姚二牛都不管，眼睛只盯着手边繁杂的物什，手脚一定要快，不然等别人都忙好了要前进的时候，就等于拿着一烧火上前了。

他用牙齿咬开了紧竹筒上的草纸裹的子，把粟米大小的黑颗粒倒进双腿夹着的管，再出木，用光滑的一头捅进去，试着轻重实；接着从间皮革口袋里掏出一枚用麻布紧裹扎死的铅丸，上面还有滑滑的桐油，立刻进管口，再用木用力往里捅。现在这铁管比以前铸造的铜铳小多了，铅丸进去非常紧。

接着还要上引药、盖引药锅、检查火绳等事……这活显得很琐碎麻烦，但姚二牛却更愿意这样上阵！虽然很费事，却不怎么费力；听说还可能炸膛炸伤自己，但这些铁管有编号，如果规定的使用次数不到炸了，伤了将士、工匠会被治罪！遇到那种破事的可能比冲上去被砍死小多了，本不怕。不然着刀冲上去拼命……经历过的军士卒都懂！

姚二牛闷头急着忙活，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抬头看时，只见前方战阵上的联军各股人马正向山坡下溃逃，步军阵本来就密，一时间混不堪，许多人被踩得大声惨叫。

山坡下几百尺外，数万联军步兵大阵在那里列阵不动，而前方的兵正在向大阵上的方阵涌去。

姚二牛茫然地回顾四下，只见整片山坡上的战线都了，项人各股步军都在溃逃！人群向山洪一样糟糟向山坡下涌去！

姚二牛和身边的赵大等士卒都愣愣的，瞧着这突如其来的浩大场面。……就在这时，西边炮阵上炮声轰鸣，震耳聋，一些炮口已经对准了山坡下的联军步阵！铁球纷纷横飞进了山坡下列阵的步军大阵！无论是中原军队，还是什么部族的人马，只要是步兵，队形肯定很密！因为从单兵战术上，两个人砍一个人几乎是必赢；那么队形越密，局部上就是以多打少。没有任何步兵军队上阵，像骑兵那么离得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