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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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赛花担忧道:“事关谋反,朝廷会不会猜忌夫君?”杨业坦然道:“今上以诚待我,我亦以忠报之。”于是,那李筠的长子李守节,比当年李继勋的长子还不如,李继勋之子做说客还见了李筠一面;而今李守节连杨业的面都没见到,一句话没说上,就被关起来了。

李守节憋了一肚子话和不解在一间屋子里呆了一晚上,一夜未眠,琢磨着究竟哪里得罪了杨业。

不过杨家倒没有待他,送来的饭菜很可口,睡得也很干净,还有被子。

一早,房门被打开,一个武夫道:“请李衙内出门。”李守节戴上幞头,抚平鬓发,依言走出了房门,然后看到了一辆囚车!他顿时愣在那里,两个士卒走了上来,李守节无奈,仍由其搜身,把在衣服里的密信给搜走。然后自己走上囚车,手脚就被锁住。……此时大周军还在河北,东京朝廷是端慈皇后摄政。

符金盏看完杨业的上奏,首先派人快马送往河北军中。然后在金祥殿东侧,垂帘召见了杨业,嘉奖他忠心为国,不负皇帝信任。

杨业谢恩。

杨业已经自己进京表忠了,这已可以证明他没有二心。但符金盏在听说北伐失败后,而今面对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夫,莫名有心神不宁的觉。

殿内的杨业跪伏在地砖上,对上位者五体投地尊敬万分,连两侧的大臣也安然若泰。可是符金盏对他仍有极重的防备心,或许只是一种偏见……那是在多次战中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和恐惧。

符金盏留杨业在东京,称赞他是陛下倚重的良将,等陛下回朝再封赏他。

她很快就想到了西北折家,心道:既然李筠联络过杨业,应该也会争取杨业的岳父折德扆。

符金盏遂等待着折德扆的态度。……郭绍率周军主力已经到达大名府,在大名府补充了一些军需,逗留一天,他顺道去见了岳父符彦卿。

这时便收到了东京的急报:李筠四处联络,准备谋反!派到河东劝说杨业的李守节已经被逮往东京。

郭绍倒没料到李筠这么快就暴,他原本的部署是在事发后,让魏王符彦卿节制河北诸镇为西路军,留在漕渠沿岸德州的龙捷军右厢为东路军,两路进剿平叛,判断这些兵力足够对付李筠了……但如今军正好还在河北,郭绍与大臣商议,临时改变主意,大军顺道去解决李筠的事。

他下令史彦超前锋在大名府东面的博州地界重新架设黄河浮桥,先锋度过黄河守住渡口。然后才派使节去郓州问罪。

郭绍亲自代使节:“先晓以利弊,大军渡河,郓州必破。劝他主动来行辕中驾,我可以念在他避免了内战军民伤亡的功劳上,饶李家命,并给予富贵。”使节奉旨前往郓州天平军节度使府上。

不料见到李筠时,李筠一嘴酒气,喝得面红耳赤。然后当众把太祖郭威的牌位摆了上来,奥啕大哭。

在场的太平军军府文武官员,无不骇然。

连使节也僵在那里,又没法说李筠的不是……因为本朝也是奉郭威为太祖,而且太祖对李筠有知遇之恩,天下皆知。可是他哭什么?

一个武将忙对皇帝使者说道:“主公今饮酒过量,有些失态,万望贵使海涵。”使者忙道:“既然如此,本官改再来相见。”不料李筠说道:“不用相见了,来人,送他回去……身子留下,脑袋送走。”众将顿时愕然。使者脸上变,急道:“李节帅三思!切勿一时糊涂,良成大错。陛下金口玉言,只要李节帅亲自到陛下行辕请罪,即可免死,授荣华富贵……李节帅,李节帅……”使者被其亲兵不容分说拖了出去,帽子被暴地抓下来仍在地上,然后还被士卒踩了两脚。使者忍不住大骂:“李筠,你娘,老子在黄泉路上等你,你也别想有好下场……”厅堂上的文武面面相觑。

李筠哽咽道:“太祖对我有知遇之恩,此生未报,却眼睁睁看着不知哪来的野人谋夺了太祖江山,在庙堂之上沐猴而冠,念太祖创业之艰,于心何忍!”幕僚们脸已十分难看,现在大军已过黄河,此时起兵、时机也太差了!但似乎李筠也别无选择,秘密得不是时候,现在不反抗只能认罪……李筠好像也不相信皇帝能饶他。

李筠道:“伪帝郭绍,还是个败家子,贸然攻打辽国,将太祖先帝留下的百战军败了大半!今我等先行起兵,等诸镇响应,共复大周社稷!”事已至此,连皇帝的使节都杀了……还当众称天子为“野人”

“伪帝”,可谓没有选择了。更没有人当场反对,在场的武将都是李筠多年的旧部,谁也不知道哪些会忠心耿耿站在李筠身边,平时大家彼此都悉的、现在反而谁也不知道谁心里什么想法。

立刻有武将拜道:“军势大,且已夺黄河,咱们应马上完备城防,死守郓州城。”李筠冷冷道:“咱们起兵不是为了守城等攻,即刻下令聚集人马,出城决战!”李筠不仅暴躁自大,确实也是会用兵的人。他觉得这种时候守城各怀鬼胎、夜长梦多,只有聚兵战一次,或许还有点机会。

第一卷第六百二十二章报应郭绍收到了出使官员的脑袋,头颅嘴里还衔着客省使的公文,那卷纸血淋淋的,简直是对官员的极大侮辱和朝廷权威的挑衅。郭绍然大怒,下令前锋史彦超先期进郓州,董遵诲部随后跟进。然后召文武大臣商议平定郓州的策略。

史彦超率骑两千迅速近郓州城。

他派斥候发现李筠部近两万人出城背城结阵以待。史彦超过来得很快,后续人马都还没赶上,敌军十倍于己,他打算稍等半董遵诲上来了就干……因为史彦超多次被围,已经被围攻出经验了,后面有人救他才放心冲阵,如此也不会有人诟病他轻敌冒进。……郓州城外,李筠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板着脸回顾着手下的步骑军容。他麾下的将士是从潞州迁来的昭义军主体,当年都是百战老卒,常年和北汉军来来回回打了无数仗,兵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但现在李筠最不利的是,不仅兵少将寡,而且士气很低!

部下将士扯不上忠君之类的事儿,他们最的大人物就是李筠;但是人们只要脑子不傻,也知道仗这么打胜算很低,周军怎么也是一个大国的主力,人马肯定不少……若只是冒险肯定容易让人去干,但若叫人去跳崖显然没几个愿意干。所以李筠的天平军将士士气低落。

杨业!李筠的脸铁青,牙也咬紧了。

好心叫杨业一起干大事,那厮胆小怕事不愿意便算了,犯的着把老子的孩儿送到东京去就戮?!李筠自问和他无冤无仇,也没得罪过他。

李筠最愤怒的不是失去长子,是失去了全盘的机遇!若非杨业在这种节骨眼上背叛,他怎么能如此倒霉刚好撞到周军主力的锋芒上?而且是措手不及,迅速变成了被对付的首要目标。无论是时机、还是准备,都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处境。

李筠不由得想起几年前李继勋的儿子被自己杀死……惊人的相似!

难道是报应?李筠有个幕僚叫仲离,通占卜,经常在他的耳边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话,这让李筠冥冥之中有种莫名的对未知之物的敬畏。

但李筠立刻收住了心神,一脸杀气地回顾左右。在这种时候,没有威信杀气怎行!

武将们都很畏惧李筠,丝毫不敢反抗。李筠心里清楚得很,人在世上漂、谁不为自己?忠心也很有限度。特别是这些刀口血的武夫,心里戾气很重。

但李筠不怕他们!因为他就是在场戾气最重、最大的武夫!

武将们人多又怎么样,一群人就算呆在一块儿、要同心同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就算有一两个出头鸟也没李筠厉害。

果然有人一副忠心耿耿地模样出谋划策:“末将以为,应让步营在东城下结阵,马兵聚于南城瓮城内。步营以城墙护住后翼,严阵抗敌;战至半酣,马兵出瓮城袭敌侧背。”李筠却冷冷道:“传令,聚集所有马兵,随我进攻史彦超!”

“主公……”李筠不听劝说,心道:等大军上来再以寡敌众?军心早就散了!现在唯一的选择是抓住机会打赢几个回合,给部下壮胆增加信心。周军前锋骑兵人数不多,就在不远的地方,此时不就是有胜算的时机?

李筠哼道:“我意已决!”

…李筠部骑兵靠近史彦超驻扎的营地。

史彦超得知消息,颇意外,急忙传令将士立刻整军备战!此时还是上午,周军前锋马军没有扎营,就地在一块空旷地休息,大伙儿穿着盔甲或坐或蹲在地上,听到军中号声大作,武将们驰马大喊。众军立刻上马整顿军队。

不多时,果然见叛军大股马队自远处缓缓靠近。

先来了一小队举旗的马军,史彦超翻身骑上从郭绍手里赢来的大马,望着策马而来的叛军小队,以为是来谈判的人。

不料那小队中一个大嗓门的汉子靠近便破口大骂:“伪帝郭绍,不忠不义,篡夺大周江山;不孝无德,弃祖背宗……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史彦超听得火起,一股羞怒涌上脑门。别人骂的是郭绍,他却马上怒不可遏……实在是和郭绍一起打了太多仗,已经习惯了长期同仇敌忾。而且史彦超内心里,明白郭绍多次对他的宽容和诚心;若是郭绍没有用心厚待,哪能共处那么长时间?史彦超铁石心肠,但并非不明恩怨。

但史彦超没有事先对小队人马准备攻击,一时间大怒、却够不着,拍马就亲自冲了出去,周围的重骑亲兵急忙跟了上来。

那叛军小队见状,调头就跑。那帮人轻骑快马,人又少,跑得飞快。

史彦超追赶不上,但怒火攻心紧追不舍。周军前锋诸将见主帅都上了,纷纷拍马追随上去。

叛军小队跑了一会儿,就回到大队人马里去了。但周军不容分说已经追赶上来,史彦超部在最前方,后面大片人马汹涌而来,全军不成阵型,就像一个尖尖的楔子一样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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