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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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迫之际,阵法最易散,吴征一招占先,哪容四人再行修补,他向落单的石英菊疾冲两步,忽然回身一脚将惊魂未定的伍新梅踢了个筋斗。兵行险着,一招得手,阵法就此呈溃败之势。
石英菊被隔开,伍新梅被一脚踢得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童修竹红着眼玉杖大开大合地横扫,舞出一团杖影。吴征此时赤手空拳,又不像此前阵法束缚之下,童修竹使不开手脚,只把玉杖当短,点
尺用。此时杖风虎虎来势猛恶,吴征也只得暂避锋芒。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吴征一边后退避开杖影,一边拳脚齐出,将落单的石英菊远远开,使阵法不得成型。童修竹武功虽强,年事渐高,这般发力必然不久就要衰弱。吴征笑
地凝神应对,却已胜券在握。
石英菊见势不妙,咬了咬牙发声喊,向地道入口奔逃。四友自有他们的默契,见事不谐,只得先行离去。吴征要破阵,就要隔开四人,当前地势下他孤身一人首尾不能兼顾,只能反身向童修竹攻去。
阵法既破,吴征的武功远比三人想象的还要强上许多,手五六十招,伍新梅又被打倒,童修竹与陶兰青也无可抵挡,十招不到,吴征双掌齐出,一虚一实,如天地象分,
候列,二人哪里能敌,纷纷中掌倒地。
『我今天不杀你们,不过要劳烦你们做个人质。』吴征点了三人道,问道:『这里通向何处?』三人齐齐闭目不言,吴征刚要再问,只听甬道远处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正是逃走的石英菊所发。他的叫声极尽惧意,仿佛看见地狱的冤鬼。
吴征皱眉回身,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盯着漆黑的甬道尽头。只听石英菊一路惨呼又奔逃而回,仿佛那只索命恶鬼正紧紧追赶。
不一时石英菊踉踉跄跄的身影出现在甬道尽头,脸上五道可怖的抓痕深可见骨,正淋漓地滴着黑血,他浑然不觉疼痛,只瞪着恐惧的双眼没命地跑来。
吴征回望倒地的三人,只见他们抖见兄弟发疯,也不明所以,茫中又带惧意。
『他……他……他来了……索命来了……』石英菊奔到近前忽然翻倒,竟是重伤之际活活被吓死。
是方才尾随自己之后进入地道的人?吴征起身凝望地道,只听脚步声虽轻微,终究可闻,来者是人,不是什么索命的恶鬼。不过就是武功比四友更高明许多,比自己也差不了太多。
一个不高的身影出现在地道远处,火光照耀下敦实强健,步伐虽轻,却十分沉稳。他并未刻意藏身,一头须发已半黑半白,略有老态,只是神十分健旺,尤其双目如雄鹰一般
狠又凌厉。
『你……你……你』童修竹的牙关咯咯打颤,分明认出了来人,喉间却像被堵上了一样,说不出半句话来。
『吴掌门,有礼。』来人一记利落的抱拳,目光一转,只朝着三友冷笑。
吴征恍然,难怪石英菊会活活被吓死,剩余的三友也会惧怕到这等地步,若是悉的死人又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自己也要被吓个半死。他偏着头问道:『在下若没有眼拙,尊驾可是冯昊远,冯堂主?』『区区
名,吴掌门居然听过,幸何如之。』『啧。』吴征头疼地扶着额头道:『连我都以为冯堂主必然已死了,否则哪容
儿受人欺凌。冯堂主,你这片基业我都答应了要送人,想不到正主儿活得好端端的,可叫我怎么
代的好?』冯昊远莞尔一笑,吴征这句话虽难听,无异于暗中表了态。火虎堂近年来都是厉白薇的,吴征要把火虎堂送人,前提必然是对付厉白薇。冯昊远被
得要假死遁逃,还留下
儿被人反复凌辱,必然与厉白薇有关,两人至少在此时目的一致。
『吴掌门高高在上,不知我们草头百姓的辛苦。有时候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掩饰。不过是个摆设,儿也不是我儿。我的孩儿从一生下来,就送给别人去养。否则在火虎堂里,永远都会有人要害他,害不成,就想方设法地教坏他,让他没本事继承火虎堂,防不胜防。这些事吴掌门不必担心,但等吴掌门今后有了孩儿,就会懂了。』冯昊远
出唏嘘落寞之意,也有些痛苦之
。骨
分离,本来就是人世间的惨事之一。
『我还是懂得一些的。』吴征眯了眯眼,他虽还没有孩儿,但也是做儿子的人,知道个中无数的艰难不易。
两人侃侃而谈,三友却颤栗起来。虽曾和冯昊远一起打出一片天地,他们终究是属下,这些秘密他们从前也一概不知。冯昊远在这里说给他们听,就意味着他们已死定了!
第140章孤夜柔情师门断恩幽暗的火光闪烁,映照在出恐惧之意的三友脸上。没人想死,三友的年纪也大了,老人更加怕死。冯昊远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道:『你们都想要?』『堂主在时,我们兄弟没有动过心思,但堂主不在了,火虎堂也是我们的心血,不容落到他人手上。令牌,我们确实都想要。』童修竹被吴征打了要
,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忽见冯昊远死而复生,也是
面惊异。
『是么?我怎么听说厉白薇答应你们兄弟,除掉我之后,堂主由你来做呢?』这些年来,他藏踪匿迹,受屈辱,对这帮昔
一共打拼,却又背弃他的手下一定恨入骨髓。能以一双
掌生生打出一片天地的豪杰,都是凶狠毒辣的狠角
,从他杀死石英菊所用的手段之毒,下手之很就可见一斑。三友对他如此畏惧,早年打拼时也见过不少冯昊远的手段一定犹有余悸。
三友被说中私,又对冯昊远颇为了解,一时语
,面如死灰。
『若不是你们瞎了狗眼应承下来,我也不用死两年。你们,好生让我寒心。』『成王败寇,堂主,我无话可说。』童修竹一咬牙,终于抬起头来直视冯昊远道:『可是堂主,这些年你又是怎么待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什么我们兄弟要反你?堂主,我们怕,我们好怕!』『我没亏你们!没有我,午夜帮的人早把你们这群蠢货生活剥了!你们怕死,舍不得手上一点蝇头小利,你们不敢像我一样拼上一切!你们……你们……当年的心气早被银子和女人消磨的干干净净!』冯昊远沉声嘶吼,狰狞着面目道:『厉白薇难道待你们更好?没了我,你们可曾做了主?厉白薇把你们当什么?他娘的连狗的不如,在这里给他看地道!他有午夜帮撑
,你们贪生怕死,只敢躲在这里苟且偷生,不敢说半个不字。』童修竹垂头丧气。俗话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冯昊远和四友从亲密无间的战友到反目成仇,其中对错无法评说。闹到眼下这步田地,四友要置冯昊远于死地,冯昊远当然也不会放过他们。
『听说吴掌门已将火虎堂送人了?』冯昊远发了一通,朝吴征揶揄笑道。
吴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原本想抢了厉白薇的,既然正主儿来了,那当然抢不得了。』冯昊远假死隐忍,却又留下后手,甚至连儿都是假的用以
惑对头,算得上一代枭雄。吴征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狠厉坚忍。
『抢得!就是抢厉白薇的!但是火虎堂不能给。冯某略有资材,届时全数赠与吴掌门,吴掌门要代,这份资财管够。』冯昊远上前两步,一掌拍在陶兰青顶门,登时将他拍死当场。又杀一人,冯昊远颇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意气风发,也
起几分凶
,瞪着双牛眼,目
凶光道:『冯某要杀他们,吴掌门没有意见吧?』『我什么都没看见。』『世间传言吴掌门头角峥嵘,今
一见果然后生可畏。若不是吴掌门来到镇海城,冯某还要继续躲着被人羞辱下去。』『冯堂主计划周全,总有翻身的一天,与我也无关。』『冯某已山穷水尽,不过苟延残
而已。吴掌门来前,冯某已近绝望。』『所以我们是伙伴?』『不是伙伴。』冯昊远朝剩余的二友瞪了一眼,枭鸟般尖厉一笑,抱拳向吴征道:『冯某一身希望全寄于吴掌门之身,唯吴掌门马首是瞻。』『冯堂主这么信得过在下?』『镇海城里,只有傻子才会与吴掌门作对。』冯昊远嘿嘿冷笑,道:『冯某确信,很多人在吴掌门抵达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他们不是傻子。可惜自作孽不可活,这帮蠢蛋自绝退路,谁来也救不得。』『冯堂主会不会太过自信?到现在为止我还有许多地方不明,你说的午夜帮,我也没完全摸清路数。』『吴掌门知道午夜帮就好。』他横踏两步,双掌齐出,又将伍新梅打死。这两掌力道雄浑,伍新梅的颅骨被拍得粉碎,死状极惨。冯昊远衣襟上被溅得鲜血淋漓,
出个残酷的笑意道:『这人害我最惨,老童,你心里不会一点都不知吧?』『他……是不是厉白薇的眼线?是了,一定是了,否则当年他下手不会那么狠,那么绝。而且事成之后,只要我死了,他就是最有可能接掌火虎堂的人。他是地位最尴尬的一个,也是最容易被
惑的一个。』童修竹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眼,忆及往昔种种,
出悔恨之意。
吴征在一旁见了这场兄弟反目,心下也有些凄然。小至火虎堂,大到历朝历代,患难之时同舟共济的君臣之间,在天下大定之后还能和睦共处的能有多少?
『太迟了……』冯昊远勾起地上的长剑掷在童修竹面前,道:『我不杀你,你自尽吧。』吴征凌空劈出一掌,解开童修竹被封闭的道。这一掌伤人还稍有不足,但内力之深厚雄浑引人侧目。他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四友既是厉白薇与午夜帮的
羽,这里就不能留活口。
童修竹颤巍巍地拿起长剑。冯昊远的功夫他无可匹敌,何况还有个比冯昊远更厉害的年轻人。吴征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得多,古往今来,这样的年轻人也是凤麟角。今
已绝无幸免可能,他甚至没有反抗的勇气,也想死的有尊严一些,可他握剑的手瑟瑟发颤,仿佛失去了控制。
『可惜,可惜。』冯昊远叹息着刚踏了一步,童修竹嘶吼一声挥剑自下而上反。惊惧到了极点之下,这一招出手力大迅疾,又狠毒无比。他惧怕死亡,临危之际拼死反抗,将一身武功发挥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