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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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妙筠泣着道:『我也知道,掌门师姐近来就是越发脆弱了。可是,可是,该怎么办才好……』『平多看着她,小心她做傻事。另外,多找点有意义的事情给她做,让她没工夫胡思想,算是个补救的办法。』吴征皱着眉头,抬臂与倪妙筠的手握了握,道:『我没事,你去陪她吧。若有什么不妥之处就来喊我,我……累死了……』就此脑袋一歪,也沉沉睡了过去……

第133章速难达始见深痕吴征还是没有一觉睡到懒得手足发软的福分,虽是累得疲力竭,睡到半夜还是自然醒了过来。看看窗外挂在空中的明月,听听营里巡更的锣声,吴征长出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坐了起来。

都已记不起多久没有这样失眠过。吴征分明觉得气息散,脑门里还隐隐作痛,可思绪却不知为何,始终不愿停下来似的,转转悠悠,左思右想,异常地亢奋。

上一回,是帮着菲菲的时候才这般殚竭虑,寝不安睡不宁吧?吴征自嘲地一笑。

其实一直到了今时今的地步,吴府里深不可测的实力,堪比任何一家顶尖门派的巅峰之时。已有的两位十二品高手不说,就是吴征自己也迟早要登临绝顶。且以他的经历和条件——杀过十二品高手戚浩歌,独斗过天下前三的丘元焕,常还有另一位天下前三的祝雅瞳与迟早是前三的陆菲嫣陪着修行。吴征要是三五年里达不到十二品,对他而言都是失败!这样一座府邸,可是吴征依然只把这里当作一个普通的家。

家,就要有温情,有厚意。一个家里总有人正混得风生水起,有了好事,就得带着大伙儿一道沾光。也会有人正诸事不顺,家人就得提携着他共同前进——除非是个无可救药的败家子。非如此,家不足以兴旺,也不会诸事都同心协力。

吴征对柔惜雪没有当年对陆菲嫣非救不可的执念,但柔惜雪也不是个败家子。在沿坐了会儿,吴征还是一拍大腿喃喃自语道:『要不还是尽力帮一帮吧,或许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活得久些呢?』柔惜雪身上的伤不仅会在今后让她越发受之折磨,也会大大影响她的寿命。就像风病人,病越来越重,苦痛也就越发难忍,到了最后,生命就全成了煎熬。

而人的情之复杂,有时难以说清。吴征想想柔惜雪今后每受心灵与身体两处大伤的折磨,多少也觉得同情与可怜。道不明这股情来自何方,或许因为她是自己几位最亲近女子打心眼里尊重的人,或许是人均有恻隐之心,也或许是接触得久了,了解得多了,越发能体谅她从前的不易,也就更为尊重她的坚韧不拔。

心生尊重之时,便会有诚心相助之意。

反正睡不着,吴征索喝了口凉水胡思想起来。柔惜雪心智之坚韧,若无桃花山一事,或许她还会继续隐忍下去。当时霍永宁孤身一人,她与祝雅瞳若是联手,霍永宁凶多吉少。换了任何一人都会有良机不可失,失之不再来的想法,选择搏一搏再也恰当不过。

失策的地方,便是柔惜雪终究修行久,对人世间复杂的情,尤其是骨亲情理解不透。祝雅瞳袖手旁观,集中全力自保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这不怪柔惜雪,她一个自幼就是孤儿,还落发修行的尼姑想要懂得骨亲情,太也强人所难。与祝雅瞳的矛盾正因互相的不理解,柔惜雪始终无法理解师妹弃万般于不顾。一直到她决定孤注一掷的那一刻,她都没理解祝雅瞳。

按吴征的判断,柔惜雪的脆弱其实应始于此时。孤注一掷,成功了便是不世奇功,失败了就是自暴自弃,历来如此。柔惜雪在当时就是一心的不成功便成仁,之后苦心孤诣二十年的一切一朝尽丧,她坚韧不拔到难以想象的意志,在这一刻骤然开始裂……

之所以没有崩溃,同门在给她关的同时,也从未放弃过希望。被现实蹂躏得支离破碎,信念在不断崩塌的柔惜雪,才由此百无聊赖地活着。

吴征也是直到今才发现了这一点!

这段一晃就过了两年有余的岁月里,冷月玦无数次地给她鼓劲,给她展示着希望的光芒,可是柔惜雪并未像意料之中的再度站得笔直。她摇摇晃晃地起身,在搀扶下仍是一跤又坐倒。言语的鼓励,只是让她麻木地完成一件又一件事。给她重生的天门,最终只让她觉得自己已然没有什么作用,了了个大心愿,活着的目的又少了一样。再励她培育一支中之的强军,换来她触景伤情,自怨自艾。

经风霜的二十年里,柔惜雪一定有无数次的触景伤情,自怨自艾。但都没有这几教学武功时来得多,来得深。从前再艰难,她自己的希望不灭,源于那一身强悍的武功修为。现今已在好转,可她心若死灰,因为所有的一切,她都只能旁观。尤其是教武!她一定有很多话想和营中的将士们说,也有很多地方想亲自演示一遍,让人看看这套武功最强的威力是何等模样,练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可她做不到。

——吴征赫然念及此处,又赫然想通,才赫然发觉了从前一直疏忽的地方。柔惜雪失去的不仅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维护的宗门,还有她自己身上的东西。顶着两名恶魔的身体采补与心灵受辱,还能修到十二品的功力,个中的艰辛曲折外人难以想象。她为天门付出了一切,在吴府里众人待她也都着眼于天门,不免疏忽了她不仅是天门掌门,她也是柔惜雪,一个有在乎珍惜之事,活生生的人。

也幸亏她足够坚强,才能在那么的苦难曲折之下苟活至今。

吴征自己。尽力帮一帮是句随口可出的简单话,真要做起来可不容易,更怕的是给人希望,希望又再度破灭,那对柔惜雪不啻于灭顶之灾。话又说回来,吴征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时间。毕竟当年和陆菲嫣躲在一方小天地里悠哉闲适,全无外人打扰的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或许再不会有。

吴征漫无目的地想了一阵,屋外脚步声又起。来人虽已刻意放轻,在院门外还犹豫停步,可仍难掩其中的惶急。此时会来的只有倪妙筠,而且看她的模样,八成又出了事。

吴征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却弹了起来拉开屋门。果见倪妙筠俏目含泪,面上又是焦急,又是委屈,看见吴征就扑了上来,又抓了他手腕扭头就走,道:『掌门师姐醒来之后又自行运功,现下又……又吐了血……』吴征觉得自己也快吐血,气的。花费了巨大的力,好不容易为柔惜雪糊好了伤处,这一擅自运功至少是个前功尽弃。他一手被倪妙筠拉着,一手捂着脸,也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终于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倪妙筠,她没想到柔惜雪会执拗到这等地步,也没能想到柔惜雪居然会刚从睡梦中醒来,一察觉体内经脉有好转的迹象,就又莽撞到蛮不讲理地运起了内力——吴征也没想到。

一灯如豆,深夜里昏黄的烛火也没能掩去柔惜雪的面苍白。吴征在房门口停了步,他虽不是坐怀不的君子,也没有下作到会去觊觎一名出家修行人美的地步。

只是入门时的一眼之间,房内的不堪之尽收眼底。女尼软绵绵地趴卧于沿,茫的双眸,半是暗红半是苍白的双,还有密布的香汗,以及凌不整的衣衫。

若仅是如此,吴征连心里的涟漪都不会泛起半点。他的家中个个绝,且兰秋菊各擅胜场,就算把天下间所有女子的相貌,都着高手画师绘制成册摆在他面前,也再没有能让他动念的容颜。

可柔惜雪不是画像,是活生生的人。她茫的双眸里俱是死气,想是她一觉醒来,发觉周身伤势大好,疼痛尽去,大喜之下以为重获新生。甫一运功立刻伤势复发,希望升起之后的破灭,才会是目灰败。

她衣衫不整,大半个右肩出,角的鲜血尚未干透。想是倪妙筠急急去寻吴征之后,她呕,又不愿污了单才挣扎着爬向沿。地上没有血迹,她艰难地想支撑着上身,却又力有不逮,以至于失控般起起伏伏。吴征知道,这是闷之极又呕之不出,难受到极点才会如此。就像大醉之时吐得肚里全空,五脏六腑依然在痉挛,想吐吐不出的难过死。

吴征心中一怜,又是一痛。这样的眼神曾几何时也见过,还有那种深深的无力……被折磨得了无生趣的陆菲嫣,手无缚之力的玉茏烟,吴征还记得当时她们痛不生的模样。

『都这时候了,还忌讳什么?』倪妙筠见吴征停步,急得跺了跺脚轻声嗔道,几乎是扯着他一同来到边。

出的右肩里光乍,吴征搭上柔惜雪脉门的时候,还是从松垮不整的睡衣间隙看见了一丘雪。女子的儿是天赐的恩物,男子见了都有难以自地绮念重重。吴征很难形容一位女尼的前隆起,只觉万分地怪异,冒出的想法更是光怪陆离。

从前的天门掌门在天下女子间是一等一的身份。后的娘娘金枝玉叶之躯,自有最好的明珠,翡翠由最好的匠师制作出最好的首饰,以衬其尊荣显贵。天门是佛宗,柔惜雪落发修行,不戴首饰,也不着华贵的衣衫。可吴征这一刻本能冒出的想法则是:这是一对完全符合她身份的豪……

门掌门有多尊贵,那这对豪之美就有多尊贵。

荒唐的想法一闪而逝。以吴征的定力,再旎的绮念也是说收就收。脉象其实没有什么好探,吴征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唯一庆幸的是,柔惜雪似乎对身体的苦痛心有余悸,这一回不是那么地莽撞。她察觉不对立时停手,体内经脉虽又多了好些创口,比昨傍晚吴征为她医治时,数量可少了些。

『能不能……』看吴征松开按在脉门上的手指,倪妙筠又是惶急又是心疼。一边急着师姐的伤势,一边也知吴征先前心力瘁,此时若再强打神,于元神大大有损。左右为难之下话只说了一半,不知如何是好。

『不能。』吴征与柔惜雪一同口而出。

柔惜雪虽受伤痛折磨,眼力却不差。吴征为他把脉时近在眼前,早已看见吴征脸憔悴。在这个修为的武者身上,确切是力损耗过度得难以入眠才有的征兆。吴征今只为了一人大损力,柔惜雪先前醒来一时狂喜忘形,现下不仅后悔不已,更心羞愧,哪里还敢让吴征冒着风险再为自己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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