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离了镇海,过经州又行了一段路,前方二百余里就是青苏城。众人在途中的市集上一通采买,又吩咐祝家在此地的管事备了物资,便兴致地在一处山坡上歇了脚。

这里依山傍水。向背后看去,不高的小山峦上一样姹紫嫣红,山花烂漫。一条小溪银带似地环山而落,汇入面前的小河里,小河水波粼粼间几艘小船穿行其上,犹似一幅水墨山水画。今出来得早,离正午还有个把时辰,大伙儿便先在河边赏玩一番。

吴征在山坡草地上铺了张毯子,又略做准备,便与朱泊一同席地而坐,遥望诸女在河边嬉戏。

『乖徒孙,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啧啧,兰秋菊,各擅胜场,我老头子年轻时就没这么些好事。』朱泊一口一口抿着葫芦中的醉仙足地叹了口气道:『老咯,连酒都不喜烈的了。』『师祖喜什么就喝什么,和年纪有什么干系。』吴征待师长一贯敬重,再说师门前辈所剩无几。朱泊这一趟一同出行他是恪尽孝道,可惜的是林锦儿还是不肯出门,留守吴府。

『嘿嘿,还是咱们昆仑掌门会说话。』朱泊起身拍了拍股道:『老头子去睡一会,用饭了来喊我就成。』朱泊回了马车,吴征见诸女耍在一块其乐融融。冷月玦,栾采晴,倪妙筠正与顾盼,陆菲嫣嘻嘻哈哈地泼着河水。季河水尤凉,但她们武功高强,一串串的飞珠碎玉均被轻巧躲了过去,衣袂不。吴征看得心旷神怡,只觉再多的霾,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

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河风飘。从前冷漠的冷月玦笑得光灿烂,寡言的倪妙筠也打从心底乐开了花,就连栾采晴似是也许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这一路也收起刻薄。

吴征看得出神,忽然有所应,背后似有目光不住打量着自己。他讶异地回头望去,只见马车边坐着的柔惜雪正注视着自己。两人目光一碰,柔惜雪念似地一叹,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大约是因为残存的门人有个好归宿的谢意。

吴征微笑抱拳还了一礼。柔惜雪不是自己肯来,算是冷月玦半哄半骗,又半拉半拽半强迫着架上了马车来的。昔的绝顶高手,现下手无缚之力全无反抗之能。虽说弟子是一片孝心,游历时心情也着实不错,料想她内心的失落也是不足为外人道。

倪妙筠玩乐间,忽然眼睛一亮,连连挥手跳着娇唤道:『船家,船家,可有了渔获么?』『有,有。姑娘要买鱼么?』河心的船夫撑着篙,远远见岸边这一行人仪表不俗,情知是大客,忙高喊起来。他声音洪亮,从河心高喊,声音顺着风就飘了过来。

『要,摇船过来我们看看。』韩归雁,顾盼,瞿羽湘等女子玩得正乐,一同雀跃着娇呼。今颇有野趣,几尾刚打的鲜鱼就是上好的野味。

船夫将渔船靠岸,寻了株小树好缆绳,船蓬里已有个小男孩从船边拖起一只只长网,船板上登时有数十尾活蹦跳的鲜鱼。

『哟,有白鱼。』倪妙筠惊喜道:『快来两条。』『就是这个么?早听说天湖里的白鱼鲜美,原来这里也有。』『还有凤尾鱼,也来两条。嘻嘻,人家还想要鳜鱼。』倪妙筠对江南风物最是悉,手点着鳜鱼朝靠过来的吴征笑道。那船夫见了这么些国天香的女子,登时没了先前撑船打渔时的老练,被几句话问下来,发着懵手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好。倒是那小孩尚不知人间风,打开长网伸手将各类鱼种挑选肥美的一一抓了出来。

『西山前白鹭飞,桃花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吴征哈哈笑着取出块银子递给那小孩道:『小娃娃倒是机灵能干。』那小孩当是自小帮着父亲忙活儿惯了,手法练,但哪曾见过这般大的整块银两?孩童心目放异彩想要伸手去接,却又本能地觉得不妥,手臂半道而回缩回身后,向父亲出询问的目光。

渔夫也被唬了一跳,这块银子足有十两重,打上半个月的鱼也换不到这些钱,忙连连摆着手后退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万万使不得。』『买完鱼之后,多了便是姑娘们赏赐给你的,无妨。还要劳烦船家将鱼洗剥干净。』吴征将银两在小孩怀里,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在学堂里上学?』『姓杨。』小孩怀里多了块沉甸甸,冰凉凉的银子,这才出怯意来,有些嗫喏道。

『小的姓杨,小儿央村头的张秀才起了个名叫文达。家中打渔度读不起学堂,只每三去张秀才的草堂边听一回学。』船家一边回答,一边支应小孩:『快去取刀来宰鱼。』吴征听得一笑,又见孩子小小年岁,在河边杀起鱼来手法娴,连横骨之下的泥肠都洗剔得干干净净,又取了块小银子道:『这块给孩子买笔墨用。』船家千恩万谢,了鱼之后躬身连连上了船点篙入河,得了许多银两心情大佳,一路船歌都比先前高亢许多。

玩兴正浓,但架不住腹中开始觉得饥饿。干柴早有当地的祝家管事备好,连几处生火的空地都已架得整齐,还铺设了石案。吴征往方石搭建的灶里了些柴火,栾采晴便闹腾起来:『肚中咕咕叫,当家的可要快些。』旁人就算饿了也不好意思说,就她脸皮最厚没羞没臊。吴征眼珠子一转回过身道:『想吃好吃的没有火怎么成?这事我不太会,得我娘来。』吴府家中的女眷都不是四体不勤的懒婆娘,对美食也颇有所好。跟了吴征许久,人人也都有一两道拿手菜。吴征自己更是不用说,对庖厨之事半点不忌讳,好手艺征服了家中多少绝。但是说到生火,这一干女眷们是彻底不会,吴征自己也是半吊子。

在府中炉灶里尚且不行,野外生火就更加难。唯独祝雅瞳!

『你们都不成,我来吧。』祝雅瞳正领着诸女将兜里装着的各食材取出在石案上摆好,闻言捋起袖管,出白生生的藕臂摆手道。

她走向炉台边蹲下,寻找起引火用的细柴来。吴征则坐在桌案边,挥手示意诸女停下手中活计。诸女不明所以,见吴征面十分郑重而珍重,遂乖巧地一一落座,静悄悄地看着生火的祝雅瞳,仿佛在观摩一场神圣的仪式。

美妇半蹲着,上身微倾,前傲物将衣衫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弯弧。季宽松轻薄的外衫,更让她被塌的衣领之间出一抹雪痕。峭立的背脊之下,蹲拱之姿也让儿圆润润翘生生地,说不出地优美好看。她用细枝引着了火进灶膛里,又取了些略的柴枝架空摆好,撅成圆轻轻吹着气。

她手法远超众人想象。一是她太过娴,简直极而,就像是绝顶高手擅长的武功一样信手拈来。二是她娴的生火手法,又让人难以与身份联系起来。

诸女恍然大悟,为何吴征会如此珍重。她曾是祝家的小公主,身份之尊贵世所罕有。可是她也曾落江湖十余年,风餐宿,尝艰辛。生火这门绝不该在她身上的技艺,就这么练得不可想象。比起面容身段的绝娇美,这份深如大海的为母之更加美绝人寰。

诸女都看得目不转睛,连柔惜雪都双手合十低念佛号,栾采晴不住乜目似有不屑,但也没讥讽出声。陆菲嫣与韩归雁居然看得触目惊心,二女对望一眼,心灵相通:『这样的女子为他经历过了那么多苦难,哪里还会对旁的男子看得上半分?』祝雅瞳引着了火忽然回过神来,抬起螓首向众人笑道:『你们干什么?』『没有,娘真好看。』吴征心意足地起身来到她身边道:『剩下的我来,娘请歇着。』『这么多人张嘴要吃的,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么?大家一块儿动手才不忙。』祝雅瞳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吴征在搞什么花样,心中亦是温情无限,相视一笑,道:『旁的娘做不太好,烧烤还是颇有心得。你不是说妙筠想吃么?娘来做一个叫花。』『我哪有……』倪妙筠洁白的脖颈又转嫣粉,瞪着无辜又惊恐的大眼睛,抿着的香也微撅起来。一说中她的羞人事,半点也藏不住心事。

一眼看了两人就有什么私密事,人人好奇又怕倪妙筠害羞不好问,心里提着好大一个问号,各自想着改天一定要悄悄问问吴征。

倪妙筠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扁着嘴自行娇嗔,但这么一闹就又都热络起来。

灶火很快烧旺,祝雅瞳用荷叶包了只肥,再糊上厚厚的一层黄泥埋入地里,移来堆柴火覆在上面。忙完了之后举目四望,只见吴征与陆菲嫣,韩归雁,玉茏烟,瞿羽湘正一同调制佐料准备烹制鲜鱼,就凑去顾盼身旁。

小姑娘年岁渐大,身形也越发高挑出众,现下正在一锅烧开的滚水里下饺子。

祝雅瞳挨了过去笑道:『哎哟,我的小姑。咱们的饺子个个都是皮薄馅儿大,让你这大火滚水一冲,十有八九都要散了去,一会儿就变作一锅汤。』她一边笑,一边又盯着小丫头前越发滚圆拔的山峦瞧个不停。对家中女眷,她再无任何偏见,譬如韩归雁为吴府大妇一事就不见再有不。但若要说对谁最是喜子青梅竹马的师妹还是她最为称心的媳妇。

顾盼正觉自己动手颇有乐趣,兴致。被祝雅瞳【数落】了一通,又被她含着玩味的热辣辣目光看得羞不可抑,仿佛皮薄馅大说的是自家前的妙物。她面通红,推着祝雅瞳道:『好的好的好的,人家知道了。祝夫人去歇着,人家觉得好玩,你别和人家抢。』『好,好,盼儿喜就玩着。记得烧开了水就加凉水,反复滚了三回饺子就好啦。』祝雅瞳笑地被推走,小丫头才心思稍定,不由含嗔带羞地远远白了吴征一眼。

吴征拌好了调料,分别刷在几尾洗剥干净的鲜鱼上,有些清蒸,有些烤制。

辛香料扑鼻,倪妙筠看得食指大动,凑了过来又仰头瞧了瞧天,低声道:『今又是斜风细雨不须归了。』倒是瞿羽湘噗嗤一笑,道:『祝家换了位馋嘴的主人,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个个的准备起吃喝来都妥妥当当的。』吴征听了也觉有趣,在她鼻尖上一勾道:『怎地你们在府上都没学个好手艺,犒劳犒劳老爷我?』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