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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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半楼也是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道:『这是昆仑掌门令,你接不接?若是不接,万事随你;若是要接,你就得担起掌门之责,为昆仑派洗冤屈,传承万年才是。』吴征一边笑,一边摇头,一边落泪道:『弟子接,一定接过,只是接过之后第一道掌门令,就是令师祖与师尊们随弟子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傻孩子……危急存亡之秋,抗命的人不在少数,这里的每一位都不会听你的,即便你是掌门,想唤他们离去也是千难万难。我们都是自愿的,你就成全大家,莫要与我们为难。』奚半楼与吴征并肩而立,遥指漆黑的天空道:『人言可畏。为师们的鲜血若是不能洒遍昆仑山,这一份冤屈说出去都没人信。我们这把老骨头不单是累了便舍弃一切不管不顾,一死了之。而是以死护教,不负昆仑之义,亦堵世人悠悠之口。这是我们的责任,否则你今后行事,还要加倍地艰难。』『师尊……』『来吧。』奚半楼携着吴征的手在藏经阁前跪倒俯首于地道:『不肖弟子奚半楼,自接掌昆仑掌门之后寸功未立,反落入贼人计陷昆仑派于万劫不复之地,弟子愧对列祖列宗,已决意以身殉教。大难当前一切从简,现将掌门之位传与小徒吴征,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护佑吴征为昆仑派洗冤屈,传昆仑源远长!』『吴征!』奚半楼起立转身威严道。

『弟子在!』『吴征,师门的希望寄托于你身上,为师且再问你,昆仑真传何在?』『在弟子脑中,亦在常伴弟子行事。』『不错,昆仑真传为何?』『大则扶危济世,小则除暴安良。』『很好!你已尽得昆仑真传,即刻起,你便是昆仑派掌门,接令!』奚半楼以手抚吴征头顶,另一手按下令牌在吴征眼前。吴征双手高举托起令牌,珍重接过。数指相碰,似有心灵应一般,完成了接掌的传承。

吴征怀揣令牌,在藏经阁前顿首百拜,百集。只听景忠不耐烦道:『若无他事速速下山去吧,赖在这里干什么?小师弟,你也一齐去!』朱泊听得大师兄唤他,哭丧着脸跪在景忠面前道:『大师兄,小弟近来十分懒惰不愿走动,就请大师兄恩准。』『你……滚滚滚……几十年来在山上没一天安生,老子看了你就烦心。什么时候在山上你呆的住了?啊?少来装模作样。哼哼,你若是想留在这里也成,去问你的掌门徒孙,掌门若肯,老子也没话可说。』景忠瞥了朱泊一眼,向吴征道:『启禀掌门,这家伙虽没个正形,记心是极好的。藏经阁里的经文大多数叫他记在心里,掌门要传承昆仑不可少了他,还请掌门及早示下。』『朱泊去取扑天雕,随本座下山。』吴征目中出暖意,平时吵吵嚷嚷,在山上一刻都呆不住的朱泊也不愿走。这里盘膝坐的一地人均是忠良之辈,英雄豪杰,可又是为了什么,好人不断地蒙冤受屈,恶人却得不到相应额制裁。

『遵令。』朱泊垂头丧气,望着藏经阁目光久久不愿离开,连退去时也是倒退着走路,目光始终留恋在藏经阁上,直到视线再也不能及。

『大师兄,我……』陆菲嫣泪目涟涟泣着说不出话来。

『三师妹帮师兄个忙。』奚半楼取出一纸信笺递过道:『这一封信还请三师妹予锦儿,只说半楼此生愧对她甚多,无以为报了。掌门新任诸事繁杂,还需劳三师妹多多费心看顾。胡侍中未曾离京,他一人为国尽忠已然足够,门派里则是咱们男人的事情,你看可有一名女弟子在此啊?何况二师妹在京中生死未卜,想必她也很想见你一见。』『我,我……』陆菲嫣努力想平复下心境,却哽咽着难以停止。此去一别,从小一同长大的师兄师弟们便再无相见之……

陆菲嫣正与同门一一洒泪拜别,藏经阁外一同安静下来。路径末端一人跪地爬行向前,浑身被石子割得伤痕处处,鲜血淋漓,大哭道:『罪徒顾不凡愧对列祖列宗,万死难赎罪之万一,不敢自裁命以谢师门,特跪请师门裁决。』顾不凡嚎啕大哭,面鲜血,无人阻止,也无人搀扶。他一步步爬至奚半楼面前道:『罪徒前来领罪,请掌门严加惩罚,罪徒……罪徒虽万死莫辞……』奚半楼面冷厉躲在一旁不受他一拜,寒声道:『我已不是掌门,如何责罚说得不算。』『啊?』顾不凡诧异抬头随即意会,连滚带爬跪在吴征面前道:『罪徒教子无方,求掌门责罚,罪徒,罪徒惟愿仍列昆仑门墙,以死存节……』吴征与陆菲嫣对视一眼,各自的目光都复杂得难以言喻。顾清鸣欺师灭祖,卖同门以求荣,就是将他碎尸万段也难以解恨。顾不凡作为父亲难辞其咎,他来时甚至不敢自称弟子,如今也是百口莫辩,唯剩死节一心而已。

『唉,掌门容禀。』奚半楼叹了口气道:『顾不凡虽糊涂,对家中上下疏于管教,然其中亦有我的责任。当年他纳陶文诗为妾室,此女亦是霍永宁远亲……其中种种至今尚不得而知,只是推断而论,当与霍永宁的毒计不得干系。他隐藏极深,令人疏于防范,顾不凡首当其冲,我也有责任……请掌门明鉴。』暗香零落撒向昆仑派的大网无孔不入,光掌握了吴征的身世还不够,连做了数手准备,在最不起眼之处布下绝命的杀招,如今一同发动,昆仑派的大劫正随着山脚下响起的号角与战鼓之声,大难临头。

吴征点了点头,向顾不凡道:『虽有大过,本座仍准你名列昆仑派门墙,为师门尽忠吧。』顾不凡大喜过望,扑腾扑腾朝吴征连连磕头道:『谢掌门,谢掌门成全……弟子……弟子刚愎自用,迂腐不堪酿至大祸。师门大恩无以为报,一身鲜血,愿献于师门,盼能洗师门冤屈。』他磕头过后起身拔剑,朝陆菲嫣点点头以示诀别,再无留恋,大踏步行至藏经阁之前的山脚小道前,横剑身扼守要道,目光迥然直视正前。

昆仑山的山道上,一条火把长龙正蜿蜒而上,大秦的士兵正在向无极的带领下,将长与大刀对准了历代守护这片国土的门派。皎洁的月光挂在天空,几许嘲,几许凄楚……

『一住行窝几十年。』守卫最前的顾不凡长而起,悲凉而雄壮。

『蓬头长走如颠。常怜世间众生苦,不羡莲舟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门一笑无拘碍。』师门长辈们一同运起内力念动歌谣,声震夜空,在寂寂远山间反复回不绝。

奚半楼起身剑念道:『云在昆仑月在天!』众人沉默着抱拳向吴征一礼,随着奚半楼飘下藏经阁的小山守卫在四周,而顾不凡已着长剑,迈着坚实的步伐向火把长龙当先而去……

四人从后山跃上大鸟悄悄离开,不是不敢面对,而是在大军面前回天乏术,无可奈何。远远的听见顾不凡声若雷震:『我乃昆仑派罪徒顾不凡,不孝子顾清鸣贪图富贵,诓骗世人,欺师灭祖,罪该万死,顾不凡生不能手刃顾清鸣,死后誓为厉鬼,生生世世纠顾清鸣,不死不休……』大鸟们远远飞去,朱泊喃喃道:『这一山上上下下,虽有那么几个不太明事理的,最多也就是笨了点,可都是好人,乖徒孙,你说怎地会是这样的下场呢?』『因为我们都是好人,坏人要干坏事,当然要害我们好人,他的坏事才干的成。』『嗯……是啊……他们当然要害我们才能干坏事了……』朱泊酒糟鼻子,又摸出酒葫芦大大地灌了一口,吐着酒气道:『启禀掌门,小老儿现下心底堵得慌,不杀恶人难以平复,请掌门成全。』『我们去成都城,那里正在群魔舞,有的是恶人来杀!』吴征顿了顿又道:『师祖,娘,师姑,我要去见胡叔叔和二师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二位与师尊们一样,所做的一切均是为我们留一条后路,不至于被一子打死,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可以,我们先回据点好好休息一整,我们一同进成都城!』『好!』回了小庵,吴征倒头便睡,脑子里纷一团原本毫无睡意,也强运【道理诀】睡了长长的一觉。待得入夜时才从梦中惊醒,乃觉一身大汗淋漓,已将褥子都的透了。

打点完毕,吴征,祝雅瞳,陆菲嫣,朱泊,张天师,邵承安一行六人身着夜行衣,手提利刃趁夜悄悄掩至成都南门口。

恰逢变局,成都城宵严管,城门早早紧闭,城墙上的兵丁往来巡弋不绝,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城门上吊起的人尸。

『胡叔叔……』饶是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事前也不敢向邵承安多问一句,此时见到胡浩的尸体被倒吊于城楼前,多晒雨淋之后胡浩早已故去,尸首仍在城楼前示众,如今臭味已不可闻,几乎风干……

『狗贼……狗贼……无胆匪类……』吴征睚眦裂!霍永宁此举他清楚,其一是立威,侍中大人尚且如此下场,其余人等又算的什么?不投靠他霍永宁与向无极,这便是下场!其二朝中已立伪帝,以此举表明昆仑一系已全数覆灭,朝中会有大量的官籍空缺!这些,便是梁俊贤与霍永宁拉拢世家贵族的砝码。

『征儿……我们先去天牢见你二师姑,若能救出,离去时再解救胡大人遗躯不迟……』陆菲嫣还没有哭得晕过去已属难能,祝雅瞳以掌抵着她心脉源源不断地输入内力助她顺气。朱泊也无统领之才,只剩下祝雅瞳心虽悲恸万分,尚能理清思绪。

『嗯!我们走。』吴征搀扶着陆菲嫣道。

陆菲嫣深了一口气甩开吴征,摇头道:『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我……我可以!』她手按剑柄,一双美眸出骇人的寒光,颤抖的双手逐渐稳定,连步伐也利落起来。

『好!我们去天牢!』城墙上虽照的亮如白昼,兵丁们也是严加巡查。可黑夜视线远远不及白昼,吴,祝,陆,朱四人乘着大鸟高飞而起,在荒僻处落下地来。邵承安与张天师则在城外接应。

巡城的金吾卫与五城兵马司络绎不绝,但以四人的武功只需小心行事,一切不在话下。原本头痛的是天牢里看守严密,想要进去难免惊动他人,不免引来围捕。不想到了天牢前,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兵丁个个酒气冲天,百无聊赖地坐定,面前桌上还放着喝空了的酒瓶。天牢的牢门都只虚掩着未曾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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