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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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原著中，贾母如是劝着王夫人：“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儿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为官作宦的……”为官作宦的……这就是贾母与王夫人的真正期许。

事实上，荣国府的爵位是贾赦一脉袭着，贾政一家住在荣国府，都是因为贾母的偏以及“高堂尚在，儿孙不好别居异财”的孝道大义。

而贾政的官儿，不可能当一辈子，贾母也不能再活一二十年。

那时，文不成、武不就的宝玉连爵位都没有，以后能不能居住在荣国府，都在两可之间。

王夫人有这番“前倨后恭”的作为，自也不奇怪。

宝钗凝了凝秀眉，见着这一幕，不由瞥了一眼被围拢着在条凳趴着的宝玉，莹润杏眸闪了闪，旋即将目光重又投在那少年身上。

显然有些事情，秀外慧中的少女也早已若观火。

黛玉罥烟眉颦了颦，捏着衣袖中的手帕，凝眸看着那身形拔的少年，面带惊异，比起原著中为宝玉，现在的黛玉，心头只有一丝无奈盘旋。

贾珩面淡淡，道：“先别说这些，给宝玉治伤罢。”宝玉伤好后，跪祠堂一样少不了，否则就不能真的触及灵魂，至于名声玷污，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倒是元，再看那蛾眉婉转，双眸泪垂的少女，此刻微微抿着苍白的。

此刻元侧坐在绣墩上，双十年华的少女，这会儿神态凄楚哀婉，手中拿着巾擦着宝玉脸上的冷汗，温宁眉眼之间的母气韵无声溢。

似察觉到贾珩的目光，凝睇而望，泪光晶莹闪烁，倏地无声滚落。

贾珩只是看了一眼，旋即挪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婆子终于喊着“太医来了。”也不多时，一位着杏黄长衫，山羊胡老者，带着药箱，在嬷嬷的引领下，进入书房。

其人名为张友士，刚刚走着学生冯紫英的门路，供奉于太医院月余，入得书房，寒暄两句，开始为宝玉诊治，一众女眷也没再围拢着，早早向一旁的屏风后躲避。

贾母与王夫人注视目光中，过了约莫有半刻钟，张友士查看完伤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一说？”贾母见此，一颗心瞬间凉半截儿，颤声问着，身形都开始颤颤巍巍，李纨与鸳鸯连忙搀扶着。

张友士皱了皱眉，低声道：“令公子只是一些皮伤，好在并未伤及骨头，待股敷上金创药，再开几服药，修养个把月，应大好了。”贾政毕竟年纪大了，气力终究不及。

贾母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连忙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宝玉没什么事儿。”凤姐轻声道：“太医还请开药方我也好赶紧吩咐下人去照方拿药。”平儿这时，端着一个木盘，其上摆着笔墨笺纸，递将过去。

张友士道了声谢，拿起笔，书写着外敷并内服之药以及注意事项，待笺纸晾干，凤姐接过，给一旁周瑞家的，拿药去了。

张友士而后又打开随身携带枣木红褐药箱，从中取出一个药罐，苍声道：“这罐金创药，在给令公子敷药时一并撒上一小撮就好，这样好的快一些，打等结了疤，应无大碍了。”说着，又叮嘱了几句，在贾母以及王夫人的谢声中，方拿起药箱，起身走。

贾珩开口道：“张太医留步。”在原著中张太医论病细穷源中，这位张太医，表现出不俗的医术，但进了太医院后，却忌惮着王太医的权势，在为黛玉诊治时，没有尽心尽力，并未让黛玉再换掉王太医的药方。

当然，彼时的黛玉，心病郁郁，本身也药石罔效。

可以说，黛玉原是体弱，如好好调养，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但就是在贾府，忧郁成疾，直至病入膏肓，吐血不治，说白了，基本就是被毫无担当的宝玉气死的。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水中月，一个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得秋到冬尽，到夏！

张太医闻言，抬眸打量着那出言的少年，只见其剑眉朗目，丰仪俨然，面微顿了下，一时有些不敢认，一旁的凤姐轻笑着介绍道：“张太医，这是东府之主。”张友士闻言心头微惊，旋即面一整，拱手道：“原来是贾爵爷，老朽一时眼拙，眼拙。”是了，宁国府之主是最近誉神京的大人物来，少年权贵，不好怠慢。

贾珩语气缓和，道：“老先生客气了，早闻老先生通岐黄，可谓杏林圣手，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张友士闻言连忙道：“贾爵爷请。”贾母见宝玉无命之忧，也渐渐放下心来，对着一旁的贾政皱眉道：“你也别在这儿站着了，送送张太医。”贾政低声应着，随着贾珩一起离了书房，来到花厅。

而书房之中，几个嬷嬷也拿软褥子铺就的板，将宝玉抬至贾母院落。

原本聚着的一众姊妹，也在丫鬟和婆子的簇拥下，离了书房，齐齐向着荣庆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