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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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听你表兄说,你受了伤,就过来看看,身子可大好了吧,方才这么一见,倒是大好了。”蔡权关切说道。

贾珩道:“劳蔡兄挂念,只是一些皮外伤,将养几天,也就无碍了。”董迁笑道:“也不是哥哥说你,和那贾蓉每厮混,还不若在军中谋个差事,也不辱没了兄弟一身武艺。”蔡权也是附和道:“是啊,兄弟,这年景一天比一天难过,总要寻个营生才好,方今九边正是用人之时,以贤弟的胆识、能为,将来混个差事,出人头地,再讨上一房媳妇,封荫子,岂不美哉?”他之所以撺掇着贾珩从军,也有一点儿私心,贾家子弟从军在他手下为小校,怎么的也要受贾家在军中残余旧部的瞩目,哪怕资源漏得一星半点,也够他仕途之上受用不尽。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军中为一小卒,刀拼杀,重现先荣宁二公之荣光,也是珩平生所愿,然而……”他读国史,知九边也是效前明而设,经太祖太宗两代皇帝奋武扬威,勉强将草原之胡患阻挡于九边镇外。

然后百年倏过,随着国朝承平久,文恬武嬉,九边之外的草原部族渐渐恢复过来元气,此消彼长之下,关外之地逐渐失守,几十年前,辽东更是崛起了女真人,建立大金朝,每到秋高马肥,就会领兵犯边。

“不瞒蔡兄,弟意由科举入仕。”国朝承平久,文官集团膨,已有以文御武之相,尤其今上,虽自即位以来,雄心壮志,想要平定边患以及寇之,内阁都换了两茬儿,但对文臣借重,仍不减分毫。

想那贾雨村同样是文人出身,最后得贾家之助,竟得授兵部大司马(尚书)之职,就是沾了两榜进士这块儿金字招牌的光。

蔡权惊讶道:“科举属实正途,不意贾兄真有如此之志?”董迁也面动容道:“表弟不是平最厌烦读书的嘛?今如何竟开了窍?”刚才就觉得自家这表弟,是愈发变了样子,气质沉静了许多。

贾珩淡淡一笑,说道:“说来,还是前被梁侍郎公子那一给敲醒了,大丈夫立身于世,还是得多读书才是,读书明理,否则在那等公子哥眼中,我等赳赳武夫,也不过是不值一看的小人物罢了。”

“贾兄,这话倒是不错,如那关云长,也是手拿秋不离手,通大义,俺老蔡虽不喜那酸文假醋的穷酸秀才,但也听那说书讲古。”蔡权颔首笑着说,目中就有几分异涌动。

心道,这贾家大郎,原以为只是有几分蛮力,不想还有这等见识?

众人正在说着话,贾珩道:“还要请教蔡大哥,哪里有良驹贩卖?”读书科举也罢,武艺也是不能落下。

蔡权道:“马市上就有,不过皆是劣马,要寻宝驹,恐怕要费一番心思,怎么兄弟要学骑?”董迁笑道:“表弟若是学骑,我有位师父,算是骑高手,倒是可以教你。”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最近的确打算学,不知表兄,那位高手现在何处?若是拜师,需要准备多少束脩?”董迁笑道:“那位高手,名唤谢再义,原是军中百户,因酒后误事,开罪了上司,现在只在城门做守门校尉,你若是想学,多准备些酒就是了。”所谓城门校尉,其实就是普通军卒,这是被一到底。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看看,顺道也好买几本书。”众人说着,贾珩就和蔡氏说了一声,随着董迁和蔡权向着外间去了。…………

大汉之神京,人烟阜胜,街道喧哗,贾珩先买了一些酒菜,然后穿过荣宁街,就向着城门而去。

神京都城,安化门,近午时分,贾珩终于在挨着安化门的一座破旧宅院中,见到了董迁口中的谢百户。

谢百户蹲坐在天井院中的石墩子上,拿着破布在擦着一把刀,范笠的头盔在一旁随意放着,斜眼打量了董迁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在蔡权和贾珩身上,暗道,军中之人还有一个小娃娃,就是皱眉道:“这般兴师动众的,有事儿?”董迁道:“谢哥,来看看你。”

“非年非节的,老子有什么好看的?”谢再义冷哼一声,抬眼打量了一眼几人手中提着的礼盒以及酒菜,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什么事?”董迁嘿嘿笑道:“确有一桩事儿,要烦劳谢哥。”贾珩这时,接过话头,上前抱拳道:“听闻谢兄擅于骑,在下贾珩,宁国公之后,想随着谢兄学习骑之艺。”谢百户冷笑了声,道:“宁国公的后人?倒是没看出来,你贾家寻什么样的武师没有,怎么偏偏寻老子消遣?”说着,就打量了一眼贾珩,见其衣衫简素,已猜测出了七八分缘故。

恐怕已经是宁国府的远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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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世?

贾珩也不恼,淡淡一笑,说道:“先辈荣光已远,某虽不才,也愿追逐先辈之脚步,听说谢兄在箭术一道上颇有独到之处,谢兄若不弃,可在箭术之上指点在下一二,倘若有所进益,必佩谢兄之教诲。”谢百户想了下,嘿然一笑道:“这把刀,拿着,看到那边的木桩子了?若是劈砍得开,老子就将箭术倾囊而授,若是劈不开,也别说俺老谢不讲情面。”说着,将刀递将过去。

蔡权低声道:“董老弟,不是说容易……怎么还考较上了。”董迁皱眉道:“我也不知,先看看吧。”贾珩轻掂着手中的雁翎刀,这把刀炼加重过,大约有十斤多点儿(汉制,一斤250g)左右,如非前身打熬了一些力气,恐怕提起来都费劲。

挥舞了下,挽了个刀花。

只是一下,谢百户就是眯了眯眼,暗暗称奇,这宁荣二国公的后人,早已不堪大用,没想到还有这等人物?

贾珩并作两步,提刀跳斩,就见刀光如虹,向着木桩劈去。

“咔嚓!”海碗细的木桩,被从中斩断,断面如镜,光可鉴人。

“真是一口好刀!”贾珩口赞道,只觉胳膊发酸,这是他时常用剑,而少用刀之故,二者的发力方式还有许多不同。

谢百户站起身,笑道:“好本事,俺老谢倒是看走了眼。”董迁笑道:“谢哥,你可别小瞧我这贾兄弟,方才在家中见他练剑,剑光如虹,风雨不透。”谢百户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道:“这木桩是栎木所制,原较一般木桩就要难劈,贾兄一击而断,不简单,手上有功夫。”不仅是力气,还有技巧,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蔡权也在一旁笑着暖着气氛,说道:“走,这都到晌午了,先去吃饭吧。”贾珩点了点头,随着谢百户一同进入屋内。

谢百户住得是三间瓦房,屋内还有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三十岁模样,皮肤不太好,有着长期劳的疲态,身旁还带着几个小孩儿。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正眼珠骨碌碌地看着生人,目光落在蔡权和贾珩手中提着的礼盒,目光闪亮,身后还有两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打量着生人。

“去将这些酒温了来。”谢百户一进厢房,就先上了炕,对着一旁的婆娘吩咐着。

那女人应了一声,这边蔡权,贾珩将酒递将过去。

不多时,众人就饮酒叙话。

谢百户唏嘘道:“金人在北方何以年年掳掠,就是骑废弛,遥想太祖之时,京营还能追亡逐北,这才多少年的功夫,军中还有多少人会骑功夫?”因为陈汉承明,自然也面临了如前明一样的问题,外有草原边患,内有地主阶级的土地兼并以及士绅为代言人的庞大文官集团。

贾珩沉道:“现在九边是什么个情形?”

“还能是什么情形?东虏势大难制,蓟镇总兵缩不出,北平府常年被掠,边疆百姓苦不堪言。”谢百户面愤愤说道。

贾珩面上现出一抹思索,红楼梦世界到了后面,无疑就是一方改朝换代的世,正如《好了歌》所言,训有方,保不定后作强梁,说的就是柳湘莲一干人,什么样的时代,才会让柳湘莲一干人去作强梁。

除却世,不作他想。

《红楼梦》中第一回有载,甄士隐家宅被烧一空,其去田庄避居,书中道:“偏值今年水旱不收,贼盗蜂起,官兵剿捕……”五十三回更有记载,乌进孝禀告,“今年年成实在不好,从三月下雨,接连直到八月,竟没有一连晴过五,九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念及此处,贾珩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凛然。

莫非是晚明的小冰河时期?

若是这般,仅仅科举入仕,并不足以在这方世界安身立命,还是需得兵权在手,才能于此方世界活得滋润。

这边厢,几人说着话,那边热好的酒菜,摆上桌子,众人边说边叙着话,从军中见闻提到京中琐事。

一场酒会,宾主尽,直到午后未时方止。

贾珩和谢再义约好了时间来学骑,扶着喝得脸颊酡红的董、蔡二人,相伴回家去了。

回来时,自是少了得被蔡氏一同埋冤,贾珩回到里屋睡觉,一直到黄昏时分,才方止。

准备了些热水,洗去了自身酒气,换了一身清洁衣衫。

正要来到书房就读,忽地看到蔡氏站在门槛处,似是言又止。

贾珩笑道:“蔡婶有话教我?”蔡氏一家三口,他家虽贫寒,其实还有一二十亩地,由蔡氏的丈夫以及蔡兄一家三口耕种着。

蔡氏道:“婶子却有几句话要嘱托珩哥儿。”说着,走进屋里。

贾珩笑了笑,提起一旁的茶壶,给蔡氏倒来一杯茶,转身给说道:“蔡婶儿,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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