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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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官厅西侧的刑讯室,落座在条案之后,一边看着最近的奏报,一边吩咐道:“去将人带过来。”不多时,刘盛藻被带将过来,其人一身囚服,头发披散,因为没有用刑,神头儿反而不错,进入官厅,身后跟着的两个锦衣力士按着刘盛藻肩头,沉喝道:“跪下!”刘盛藻跪将下来,面上带着愤愤之
,看向那落座在帅案后的少年权贵,冷笑道:“贾珩小儿,老夫当年陪着上皇巡游扬州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放肆!”在一旁看着的商铭,怒吼说着。
贾珩目光冰冷地看向刘盛藻,沉声道:“你真的以为,本官不敢杀你。”刘盛藻冷笑一声,说道:“老夫执掌盐运司十数载,见识过的封疆大吏、公侯勋贵不知其数,你贾珩小儿,又算什么东西!不妨告诉你,两淮盐运司每年都会将结余之银,通过京中的总管太监赵公公,递送至重华,你要查盐运司亏空,只管去查!”虽然太上皇在重华
归隐,但那是一位御极天下数十载的帝王,他就不信,这小儿真的要在太上皇暮年之时,往太上皇脸上抹黑。
贾珩看向一旁的商铭,冷声道:“除却往中送这一些,你也贪了不少吧?这些年贪了多少,如实招来,本官还可向圣上求情,饶你一命,如是再诿过于上皇,不仅你的身家
命,还有你的三族,都在诛戮之列!”看向面无惧
的少年,刘盛藻心头微惊。贾珩沉喝道:“先给他上刑,严刑拷打。”锦衣府讯问犯人,岂能不上刑。
说着,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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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沈邡:臣,沈邡接旨!(黛玉加料)扬州百户所刘盛藻面倏变,这几天锦衣府卫讯问之时
的忌惮,自然为这位皇亲国戚察觉到,反而从一开始的慌
多了几许底气,但没有想到贾珩方回来,
本就不顾这些。
贾珩品着茶,听着一墙之隔的刘盛藻发出一声声惨叫,面平静如水,凝神阅读案卷。
其上记载着程、马、鲍、黄四家近些年通过海路向女真走私,贸易额每年多达七八十万两,其上还有鲍祖辉以及黄诚二人,惶恐之下陈述的盐运司亏空数额,冰山一角,触目惊心。
相当于户部少收的税银,都落在了彼等蠹虫、硕鼠手里。
而这些盐商也仅仅知道自己那一份,对于全貌了解程度不一,怎么也不如刘盛藻这位盐运使当事人,知之甚深。
银子究竟贪墨了多少,其间送给何人,不管处置不处置,都要有一个基本的情况。
陈潇秀眉之下,清眸瞥过那簿册,说道:“送往里的银子,你还能追回来?”贾珩阖上簿册,叹了口气说道:“肯定是没办法追过来的,甚至不好去和
里求证、核实,所以只能从刘盛藻这里了解情况,把这些年被贪墨的官帑追缴回来。”这件事的棘手之处就在于,明明知道隆治帝那里可能有一份账目,他不能让天子去问上皇,否则在外人眼里闹了笑话不说,他这个见证人也犯了忌讳。
好在,他是天子的准女婿,现在这般刨问底,不会如寻常指挥使,干着脏活以后,如同抹布随用随去。
如今既是国事,也是家事。
陈潇轻声说道:“这里不仅是刘盛藻,还牵涉到其他盐运使的事,此外还有个郭绍年,庄妃还有贵妃都在里。”刘盛藻是庄妃的本家侄子,而前任运使郭绍年,则是隆治帝所生女儿会稽公主的驸马。
贾珩沉道:“一家一家的来,相关明细调查出来后,再递送
里,恭请圣裁。”甄家、郭家、刘家这等隆治帝身边儿的亲信,天子顶多也是让他们补上亏空,不会说全部诛戮,单单银子的事儿,犯不着。
这就是天家,不然会给人以刻薄寡恩的印象,想来这也是刘盛藻有恃无恐的原由。
过了一会儿,商铭从刑房中过来,拱手道:“大人,刘盛藻不堪受刑,已经开始招了。”贾珩沉声道:“问他在任以来,一笔笔结余银子究竟是怎么分的,你和范经历做好记录,不要让人胡声张。”商铭心头一凛,拱手称是,返回忙碌去了。
及至掌灯时分,相关口供已经汇总成册,递送贾珩这里阅览。
贾珩翻阅着薄册,眉头紧皱,抬头看向外间的夜,冷眸闪烁不停。
好一些年头,结余之银高达一百二十万两,解运六十万两给重华,刘家自留二十万两,然后剩下的通过赊欠、挪用为盐商拿走,然后再孝敬一定比例给刘盛藻,当然后续也有归还,尤其是
里派人点检之时,库银肯定是殷丰充裕,但这么转了个圈儿,又是拆借了出去。
甚至还有预支盐引,就这样反馈到账目,整个账薄自是混不堪,而不是条理清晰,具体的账簿,恰恰已经被刘盛藻销毁了。
贾珩将手中的供词递给陈潇,说道:“这里面只怕还有不尽不实,只能寻人慢慢核算,而且有些刘盛藻因时间久远遗忘,还需详加询问。”八大盐商中的四家因为勾结东虏,肯定是要被抄没家财,追缴违法所得,至于其他四家盐商,同样也要补齐亏空,如再查出其他案子,也是以律法办。陈潇翻阅过薄册,道:“十多年间,贪墨高达两千多万两,扬州八家,尽数抄家,想来才足以填补盐运司亏空。”贾珩沉片刻,说道:“掠人民财,不教而诛,于君于臣,都不是什么好名声,还是需要好好甄别一下,丁是丁,卯是卯。”哪怕对商贾再是仇视的官员,也不是说一上来就破家灭门,总要罗织罪名,明明可以直接抢,还是需要给个理由和说法,否则吃相可就太难看了,这可是动摇执政合法
的事。
正在思忖着之时,忽而镇抚使刘积贤从外间过来,拱手道:“都督,汪寿祺递来了请柬。”贾珩抬眸看向陈潇,道:“汪家等几家坐不住了。”现在他总督江南江北大营,又携大胜而归,汪寿祺要还能坐得住才怪,而且经过这几天的思想斗争,想来打算愿赌服输了。
说着,从刘积贤手里接过请柬,阅览着其上文字,看向陈潇道:“瘦西湖的画舫,晚上你随我一同去。”陈潇应了一声,也没什么说什么,这几天早已习惯跟着贾珩。
贾珩看向刘积贤,说道:“去与汪寿祺说,今天晚上,我去赴宴。”夜幕低垂,中秋方过二三,天穹之上,明月大如玉盘,冷辉皎洁如银,倒映在瘦西湖碧波
漾的湖面,时碎时凝,而一艘缓缓驶过的画舫,红
灯笼随风而动,在哗啦啦
淌的水声中晕下一圈圈火红
光影。
歌姬的甜美歌声传至极遥,在两岸的柳树枝叶在夏夜晚风中翩翩起舞,绰约生姿。
楼船箫鼓,峨冠盛筵,灯火优傒,声光相。画舫之中,汪寿祺以及萧宏生、黄
善、江桐几人围着一张桌子叙话,相比周围的歌舞管弦,四人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黄善道:“先前永宁伯领兵前去打仗,还顾不上盐务这边儿,现在回来了,只怕还要大动干戈。”江桐同样忧心忡忡说道:“现在女真人勾结海寇都没有将他撅回去,我等现在更难了。”如果先前还有期待永宁伯吃了败仗,然后,千夫所指,言官弹劾,那么现在已经彻底打消了此念,统管江南江北大营军务,锦衣在手,真就是圆扁都任由人捏着。
汪寿祺道:“等过来,看永宁伯开出什么条件,如不是太难,我等花钱买平安吧,欠朝廷的银子,砸锅卖铁也要还上。”江桐叹了一口气,道:“形势比人强啊,可如是都填补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事到如今,也别想着铤而走险,程马等人就是前车之鉴,但还上亏空,在座几人身家都要缩水一大半,子拮据。
黄善捏着茶盅,忧心忡忡道:“就怕人家不仅要钱,还要命。”汪寿祺道:“真到了那一步,天下还有谁愿意帮着经商?”就在几人计议之时,仆人挑帘来报,永宁伯来了。
汪寿祺几人对视一眼,连忙出了舱室,站在甲板上,恭谨而候。
贾珩从乌蓬船上登上高大如城的画舫,少年一身石青蜀锦长袍,头上戴着蓝
方巾,笑了笑道:“汪老爷还有几位,久等了。”汪寿祺笑着相邀道:“永宁伯,老朽也没有等多久,永宁伯里厢请。”贾珩点了点头,领着几个锦衣府卫进入画舫,落座下来,环顾着画舫,笑道:“这画舫,比着通州卫港的战船都不小了。”汪寿祺愣了下,笑道:“永宁伯真会说笑,这如何比得上战船,永宁伯海门一战,扬我国威,真是让我等心折。”先前,中午陪着户部侍郎齐昆用饭之时,这些恭维话已经说了不少。
双方不痛不的寒暄着。
汪寿祺道:“其实这次邀着永宁伯过来,老朽有一事相请。”贾珩闻言,诧异地看向汪寿祺,道:“汪老爷这话是从何而起?”汪寿祺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大人因盐运司亏空的事儿,说来,与我等也关联不小。”贾珩不动声地看向汪寿祺,静待其言。
汪寿祺道:“这几年生意不大好做,朝廷盐税又如数催缴,我等有一些折了本,从盐运司拆借了一些,永宁伯看这该如何是好?”贾珩放下茶盅,目光平静,说问道:“汪老爷,从盐运司赊欠了多少?”汪寿祺已经为下一步再做着铺垫。
汪寿祺道:“林林总总也有百十万两,这些只怕需要账房先生筹算。”
“这么多?”贾珩眉头微皱,说道:“朝廷一年的两淮盐税也才二三百万两。”
“都是积年赊欠,连着利息,不是一年相欠,永宁伯放心,我们会尽快补上数额。”汪寿祺连忙说道。
贾珩道:“这些亏空,该填补上就要填补上,恰逢刘大人也说确有此事,你等几家汇总数目,先把这笔银子补上,银子补上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