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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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怀疑这一点儿,扬州盐商富甲天下,只要愿意花钱打听消息,许多扬州本地都可成为彼等眼线。
林如海道:“这样也好,盐务积弊,倒也不急于一时,明天齐阁老要来盐院议事,子钰有何见解?”
“我就不公开参与了,不过齐昆,私下还是需得见上一见,这位齐阁老应该也想见见我。”贾珩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林如海问道:“齐阁老希望复开中法,所谓前明之盐法,尤善无过开中,但开中法现在也未必适宜,不知子钰有何良策?”开中法将盐务与国家的边事两大战略连为一体,的确是良法,但勋贵占窝现象猖獗。贾珩道:“法无绝对好坏,还是得因时制宜。”
“哦?”林如海目光微动,诧异说道。
贾珩道:“如今专商引岸之制,弊端实深,上不落国,下不惠民,盐利多入盐商贪吏之手,官府只得管理和收税,碰到一些不法商贾,彼等一手卖官盐,一手卖私盐,逃避征税,国帑税银失不知凡凡,彼等与盐运司官吏同
合伙,而时常拖缴、借支税银、寅吃卯粮,导致运库迭年亏空。”这就是专商引岸制的弊端,假手盐商销售,而官府仅仅管理、征税,在一定程度上确实保证定量的财政税收,但正如清时林则徐的老师——两江总督陶澍所言,左手倒右手,亏空甚大,而其人历行改纲盐为票盐之法,放开食盐专卖,扬州盐商渐行没落。
而最终的后世,因为税源的问题,同样是盐业国营,悉收盐利于国家。
而他一直是倡导盐业国营,从中央到地方,成立盐业公司,但此法也有一些弊端,需要配套制度建设,而且也不可之过急。
林如海沉片刻,道:“专商引岸之制,自国朝初立已为成法,至今近百年,子钰打算如何重定经纬?”革盐法之弊,自然要提出解决方案。
贾珩道:“我之初步想法是,由内务府、户部筹建盐务公司,再由民间资本以金银认购部分小额股本,参与各大行盐区加盟分销,官府统一指导定价,在销售之地历行分销,凡历年结余官银按股本比例,支取一小部,而为盈利分红给予行销商贾,所营利润,尽付户部、内务府,则商贾虽得盐利,却不复先前。”其实,如果官僚体制完全经营企业,以衙门式的企业经营,也会导致贪污费,机制僵化,利益集团盘
错节,所以维持了几十年现代盐业之制,多次试行盐改都以
产告终。
当然以上都不重要,关键是他要从这个改革过程中切走一块儿蛋糕,内务府从中一手这就不用说了。
林如海思忖着,目光微动,问道:“巡盐御史,盐院之责呢?”
“巡盐御史就是先前与姑父所言,缉捕私贩,察照女干弊,逢季审计,御史纠劾,催缴税银……这也是现在所行之事,只是扩大监察之权。”贾珩朗声道。
林如海闻言,思忖片刻,低声道:“这是变祖宗成制,如是后续巡盐御史与盐运司因缘为女干,沆瀣一气,仍难免贪腐之事迭之不穷啊。”贾珩道:“内务府还有会稽司相关吏员入驻,几方获利主体都行贿赂,往往很难,再说,世间原无完美之法,人心易变,以巡盐御史五年一任,以盐运使五年一任,可遏女干弊,以三年末位裁汰,重定商贾经销行盐之区优劣,可收水不腐之效。”制度永远是制度,不能
信制度,因为执行制度的终究是人,不得其人,良法亦废。而他也不过是想让内务府介入盐运司,所以……本身就存在一些私心,掌握了两淮盐,以后就有了钱袋子!
林如海思索着贾珩之言的利弊,沉片刻,说道:“此法似有利出,只是牵涉户部,内务府,需得多方牵头,几经转圆……如今齐阁老想复开中之法,以应国家边事武兴,此事需得你和他单独谈过,辨明利弊高下,齐昆此人不同于杨国昌,虽为
人,但也不乏谋国之见,如今革新盐法,策应边事,还当同心协力才是。”换句话说,这本身就是配合陈汉国策的再次调整,辽东一失,此刻的陈汉边防
力太重,所以齐昆才会从此着手。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开中之法虽好,但此一时彼一时,不说占窝之事,就说晋商现在向草原走私猖獗,国事唯艰,也无就边囤田的条件了。”开中法实行的时候,老朱刚刚立国,气势长虹,哪个该勾结残元势力,皮能给你扒了,但现在晋商走私生意做得不亦乐乎。
而且开中法,也会遭到既得利益阶层扬州盐商的一致反对,没谁想跑到边之地帮着屯田,而且北方气候大旱,产出甚少,怎么屯田?最终还是南粮北输,无非是由商贾来承担输送成本,杯水车薪。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是啊,此一时,彼一时。”贾珩道:“先于淮盐试行,逐步推行,谨防盐工失业,酿成动,还请姑父暂且保密。”这是要砸了盐商的锅,先打扫清屋子,再行请客。
他这个法子,目前是摒弃可恶的中间商,后续也有可能摁下葫芦又起瓢。
但既然在后世行之有效了几十年,直到最终其他税源扩大,盐税显得微不足道,放弃食盐专卖,说明还是有一定先进的。
林如海面顿了顿,目光赞叹道:“是不可声张,不过子钰
有丘壑,真乃国士也。”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少年,这人真的只有十几岁,这般见识说是他的同龄人,他都信。
看着两个人惺惺相惜的模样,黛玉罥烟眉下的星眸熠熠闪烁,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分明已经……麻了。
每次都是这样,她都像个可有可无的人。
“当务之急,先把运司亏空追缴而来,这笔钱朝廷急用,至于盐法革新,倒可以慢慢来。”贾珩目光深深低声道。
随着京营整军功成,镇中原之地的叛
,女真人一定会收到消息,虏酋肯定不会给中原王朝恢复元气的时间,必将紧锣密鼓,试图南侵入关,近来从北平之地送来的密报,女真境内也的确有这个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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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扬州,甄家庄园“咔嚓!”待禀告的嬷嬷离去,甄晴玉容笼上一层清寒将几案上的茶盅扔下,凤眸之中闪过冷光,心底烦躁不胜。
气死她了,在船上时候每次都是他过来痴着她,她也都是有求必应,任由他摆
,现在她找他一回,还仅仅是仅是为了谈一桩事儿,他竟避而不见?!
随着“哗啦啦“珠帘响动不停,甄雪一些青裙,款步进入厢房,见着地毯上的茶盅瓷片以及腾腾热气,轻声道:“姐姐,怎么怎么了这是?”心头其实也有一些猜测,情知是在那人跟前吃了闭门羹。
“还不是那个薄情寡义的白眼狼!”甄晴那张妖媚、冶玉容上见着煞气,低声骂道。
甄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近前,柔声劝道:“姐姐,现在扬州众人瞩目,人多眼杂,如是过来,不知引人如何联想附会,再是编排起来,也不大好。”她觉得这时候不见也是正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嗯………
甄晴面容变幻,瞥了一眼甄雪,道:“妹妹还替他说话,不枉他高看你一眼。”甄雪闻言,只觉面颊羞红,急声道:“姐姐我不是为他说话,姐姐这般寻人家,姐姐也不能太………”也不知是不是独守空闺太久了,有时候在帏之间的反客为主,放
形骸,花枝
颤,她见着都瞠目结舌,难道真如子钰所言,姐姐身上的余毒没有肃清?
甄晴丽脸颊也有些不自然,嗔怒道:“胡说什么呢,我是寻他有正事。”两姐姐东拉西扯一阵,倒也冷静下来,这时候见面好像是不大合适,凤眸幽幽,低声道:“水四叔那边儿还不知会不会因整饬的事儿牵连,我在想是不是再写封信。”
“姐姐,那样的人,岂是姐姐能够左右的,姐姐见他何时低头妥协过?”甄雪眉眼弯弯,柔声说道。
甄晴撇了撇嘴,冷声道:“上次让他唤着姐姐他还不是唤着?也唤着你。”甄雪:“………”那天人家是为了叠起来,再说男人在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呀,人家还让她唤着哥哥呢,虽然她
本没理他就是了。
甄晴抿了抿粉,幽幽道:“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付出,就占着我们姐妹那么多的便宜,你觉得公平吗?”甄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哪有什么公平的。”甄晴幽幽叹了一口气,看向甄雪,目光幽幽低声道:“妹妹,你说他当咱们姐妹是什么?”甄雪闻言,娇躯一震,靡颜腻理的玉颊顿了顿,声音低落道:“他有着大好前途,原也不该与我等姐妹………只当是一场纠葛不清的孽缘罢了。”说到最后,丽人声音越来越细弱,心绪难免生出一股怅然。
这一路船上,那人借着看歆儿的名义,三个人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有时候想想,那些鱼水之的快活,却恍若一场梦般,多少有些不真实,偶尔会陷入自我怀疑。
他总有玩腻的一天,待到那时,想来也该弃她和姐姐如敝履了。
而姐姐却不明白,还想要挟着人家。
甄晴妖媚绮丽的玉颜上泛起霜华冷,低声道:“明天,咱们回金陵,去看看老太君。”她才不会放手,等回头再有机会寻那个混蛋算账。
这时,忽而听到廊檐下的吵闹声,分明是甄晴的儿子,楚王世子陈淳的哭闹声。
甄晴柔声道:“妹妹,我去看看。”不多一会儿,嬷嬷领着陈淳过来,那小童顿时止了吵闹,唤道:“娘亲。”甄晴板起了脸,冷冷看向那嬷嬷,娇斥道:“怎么回事儿呢?”那嬷嬷陪着笑道:“王妃,小王爷说还有多久才能到外祖母?说待在屋里有些闷,想着出去玩玩,郎中开了两副药,也不见吃。”甄晴过来,拉过自家儿子的手,冷、妩媚的脸蛋儿上现出一丝笑意,说道:“淳儿,明天就能见到外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