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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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映下，但见街上行人，一个个都面死白，惶惶然如大祸将临，却又不知道这惨呼由来的究竟。

云中程微一勒马，辨了辨这惨呼声传来的方向，又打马驰去。

他虽然明知道前行必是绝险之地，但是他耳中听得这种凄惨的呼声，目中见到这些鲜血的血迹，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侠心，纵然前面是龙潭虎，他也要马闯一闯。

他所奇怪的只是，雁红中会威霸一方，除了红中三杰外，会中的坛主、香主，也都俱是硬手，此刻一败如此，那么他们的敌手，岂非可怕得不可思议了吗？这些人却又是谁呢？

马行如箭，眨眼便穿过闹市，愈行愈见荒僻，而且渐渐已将出城。

云中程抓着马缰的手，此刻竟微微有些颤抖，他闯江湖半生，出入生死间，不知有多少次，但却从未有过如此时的紧张心情。

街的转角处，突然掠出一条人影，云中程的下马，唏律一声长嘶，昂首人立而起，云中程‮腿双‬加劲，夹在马鞍上。

天上星光闪烁，云中程伏在马上，闪目而望，只见马首前卓然站着一人，头上发髻散，身上衣裳凌落，倒提着一口晶光耀目的长剑，星光之下，虽看不清他的面，但一眼望去，只觉此人面灰白，行情惊骇，像是刚刚受了一种巨大的惊恐，此刻尚未平复似的。

云中程下所乘的马，显然经过长期的训练，方才虽因这条突来的人影，而惊嘶一声，但此刻却立马如桩，已又回复镇静。

云中程端坐马上，凝目良久，方才看出这面带惊惶的夜行人，竟然就是方才那狂傲骄倨的峨嵋弟子，杨一剑杨振。

两人目光相对，杨一剑手腕一翻，伸出左手食、中、拇三指捏住剑尖，反手一，将剑入背后的剑鞘里冷冷道:“云大侠驰马狂奔，是否也是为着那惨呼之声！”云中程心中一动，口中却沉声道:“正是。”但见到这杨一剑的神情，知道他必然来自自己要去的地方，本来也想探问一下，但自己却和此人落落难合，极不投缘，是以又将口边将要说出的话，忍了回去。

却见这杨一剑炯炯的目光中，突然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彩，但瞬即恢复平常，冷冷一笑，又道:“云大侠要去，那好极了。”双臂一张，身形乍展，又投入街边的影中。

云中程暗叹一声，忖道:“此人虽然狂做，但身手的确不弱，无怪能在蜀中享有盛名，但方才见他的神，却又惊惶，那么前行之处，又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惊恐的事呢？”他心中思反复，任凭下的马在街心立了许久，突然铁掌反挥，击在马股上。

那匹马便又箭也似地朝前面窜去，瞬息之间，便驰出城外，云中程右手一带缰绳，目光四下一扫，但见东北不远之处，火花突然冲天而起，将天畔都染得一·片鲜血般的红。

他微一打马，再往前驰，奔出一箭多地，突然勒住马，矫健的身形，倏然从马鞍掠起，“嗖、嗖”几个起落，便往起火处奔去。

火光之中，但见黑影幢幢，惨呼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忽然三条人影自火光中冲天而起，轻功之惊人，竟是无与伦比，凌空三丈，在空中齐一转折，便闪电般的消失了。

云中程右手“卿”的一扯，将手上的长衫扯开来，抓起长衫的下摆，在畔打了个结，左手探手入怀，但听“呛嘟”一声，他掌中已多了一口长约三尺、光夺目的利剑。

这正是昔年多臂神剑仗以扬名天下的利刃，龙纹软剑，也是芜湖云门代代相传的利器。

云中程一剑在手，豪气逸飞，微一塌，身形暴长，燕子三抄水，“嗖、嗖、嗖”三个起落，又前拧十丈。

只贝一片郊野之侧，蠢立着一座高大的楼阁，却全已被火燃起，一个身带着火焰的大汉，惨叫着由烈火中窜了出来，双手掩着面目，在地上连滚了几滚，但却仍未将衣裳燃起的火焰灭。

仁义剑客一个箭步，窜到这人身上，只见这人在地上滚动的势子越来越弱，终于伏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火势越来越旺，火光中却再也没有惨呼的声音传出，天火影中，只见地上横七坚八的倒着一些尸身，有的虽然还有呻声，却已微弱得几乎听不甚清了。

轰的一声，一梁木落下，接着哗然一声巨震，那栋燃烧着的楼阁，便已倒塌一半。

但是置身这一片尸身中的云中程，却生像是没有听见这声巨震似的，他一生闯江湖，但是这种凄惨的景象，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火势熊熊，使得周转数十丈地方变得难以忍受的酷热，但这仁义剑客却只觉手足冰冷，阵阵寒意宜透背脊。

他缓缓移动着脚步，走到另一个仍有呻之声发出的大汉旁边，左手倒提着剑，右手轻轻抄起这人的肩头，只见这条本来悍无比的汉子，此刻身上的衣衫，都已被烧得六零八落，霹出里面的漆黑的肤来，前一处伤痕，仍不住的往外着鲜血，身子方被云中程扶起，就又一声惨呼，睁开那双布血丝的眼睛，在云中程身上转了两转，微弱的张开口，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无力说出来。

云中程目光在这人身上凝注了半晌，不又从心中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此刻自己伸手所扶持的这垂死的汉子，竟就是昔名震江湖的红中三杰中的了大爷，不久以前，自己还亲眼见到此人手扬丝鞭，快马驰于江南道下，而此刻…

“世事的变幻，是多么巨大呀。”这红巾三杰在江湖中虽是凶横的角，但终究他也是人呀。云中程见了他这等死状，也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默然长叹了一声，缓缓说道:“丁兄，你可还认识小弟？方才…这桩事，究竟是谁干出来的？”这红巾三杰之首眼睛又转动了两下，微微动了动嘴巴，但谁也无法了解他嘴这儿个轻微的动作，所表示的意思。

云中程沉声又道:“是不是快刀会？”丁红巾虚弱地将头摇动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