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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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鹫岛上，圣女的地位是十分尊贵且特殊的。平时居住在圣苑，一有庆典必须外出时也一定要蒙上面纱，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容貌，一直到十八年一度的河神祭那一天，她纔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拿下面纱，接受全岛子民的膜拜后，经由仪式献给河神。

但梅茹心却做出一件震惊全岛的事——不顾圣女之尊，与娘的儿子莫言私奔。

真是漫！雪雩轻叹着…为了而抛弃一切，义无反顾地与心的人亡命天涯。这种勇气，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

毕竟，一个不知何时会结束生命的人是不敢奢求太多的。

所以，雪雩不想说明她本不是梅茹心，不是圣女，她想:若她一将事情真相说出来，千鹫岛的人一定还会再去追杀茹心和莫大哥，干脆就将错就错，让他们以为我就是圣女。这样，茹心和莫大哥就可平平静静地在中土过他们幸福的子了。

不是从没人见过圣女的长相吗？谁会知道我是冒充的？

雪雩心甘情愿为茹心做这件事，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茹心和莫大哥是她下仙鹤山后第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明明自身难保了还救了病发的她，这份恩情，雪雩一定要报答。

夜晚的千鹫十分宁静，雪雩机警地躲过警卫的耳目游走其间，通过花影扶疏的蝴蝶殿后转向另一座殿——蒲殿，突然一扇锁窗内所传来的声音引了她的注意。

一个充威严的声音响起:“别再说了，好不容易将逃走的圣女找回来，你别再提废除这制度的事。”

“母亲，”一个低沉斯文的男声急切地道:“但这太不人道了，以活人来祭祀就必须牺牲一名少女的生命呀。”雪雩好奇地走过去，凭轻功跃上屋顶，居高临下地打量屋内的情形。

哇！屋内的布置真是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紫檀椅上坐着一头戴百鸟朝凤冠的中年美妇，威严的脸上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这…应该就是女王陛下吧？

但这女王拄着拐杖，她的一条腿似乎不良于行。

而站在她面前，修长拨、温文儒雅的男人是谁？皇太子吗？雪雩猜测着。

千鹫女王叹了口气:“彦宇，你别再说了。娘知道你宅心仁厚，天善良，但河神祭是我千鹭国十八年一度的重大祭典，也是祖先们传下来的规矩。如此方可保国泰民安，圣女也是早就选定并训练好的，我不能因你的一念之仁就取消这制度。”

“母亲，”皇太子——凌彦宇，沉稳有力地道:“我尊重先人所传下来的祭典，但以活人祭祀真的太残忍、太不人道了。或许我们可以丰盛的食物或其它的牲畜来代替呀。”

“行不通的。”千鹫女王摇摇头。

“朝中的老臣们绝不会同意，万一将来有什么天灾人祸，后果谁来承担？彦宇，你就快继承王位了，你这孩子就是仁厚有余，魄力不足。但要治理一个国家，单靠仁厚是不够的，还必须加上毅力、胆识与过人的勇气。娘希望你能将眼光放远一点，以大局为重。”就像渡宇那样…千鹫女王幽幽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渡宇是天生的领袖人物，气势人，机智潜沉的他，一言一行均充了领导者的独特魅力，真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女王原本对出类拨萃的大儿子寄予无限之希望。但，渡宇这孩子真是伤透她的心了，脾气又臭又硬，本不听她的安排不说；他竟做出那种事…那种丑闻，害死了弟弟的未婚。

女王也在一气之下，废除了渡宇的王储之位，改立彦宇为皇太子。

那件事情发生后，渡宇更是情大变，他本来就厌倦世俗之富贵，不想继承王位。夏珞馨一死，他更是彻底地放形骸，自暴自弃，远随军舰出海四处南征北讨，本不回。

虽然骁勇善战，胆识过人的渡宇屡战屡胜，频建奇功。但女王要的不是一个长年在外征战的儿子，开拓疆土的事给将军们去处理即可，她要渡宇回来继承王位。

渡宇是曾做错事。但，他还是女王心底最疼的杰出子嗣呀。只要他回来认错、赔罪，女王可以原谅他对夏珞馨做的那件事，恢复他的王储身分。

只可惜，渡宇的脾气比她更强更傲；再加上…他早就不想当皇太子；女王一废他的位，他乐得在外逍遥。

凌彦宇神一黯，同时也想起那一张飞扬狂放的脸——凌渡宇。

必须像他那样吗？那样的犷豪迈、冷倨傲然，举手投足间尽是睥睨群伦的王者气魄。

但彦宇恨他，恨他唯一的哥哥！是他抢走了珞馨，害死了珞馨！

这一生，他绝不原谅他。

“娘，他们每人都是我千鹫国的子民，要我眼睁睁地牺牲任何一人的命，我真的做不到。而且，我一点都不想继承王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也许，娘该找皇兄回来继位。”他恨凌渡宇，但他同样对这皇位不兴趣。

“住口！我说过不准提他。”女王突然暴喝:“我早说过我没那大逆不道，处处与我作对的孽子。”千鹫女王不想再谈，威严地下令:“很晚了，你回房去吧。”

“娘，听说幽灵杀手已将圣女找回来了，你要如何处置她？”彦宇担忧地问。

“如何处置？”千鹫女王冷笑:“她私通男人逃走，你想我要怎么对她？千鹫圣女是我千鹫岛国的神像征，也是必须献给河神的，她竟敢犯下这不可原谅的罪过，绝不轻饶。”

“娘…”彦宇还想再说什么，但女王冷峻地道:“珞茵。”一娉婷袅娜、容貌明丽的女官走进来，款款地行礼，“见过女王陛下，见过太子殿下。”她是夏珞馨的亲妹妹——夏珞茵，一样的娇顺可人。夏珞馨死后，女王基于补偿的心理，将原本只是人的她地位三级跳，封为夏婕妤。

婕妤地位仅次于皇后。

看到温婉的夏珞茵，女王的气似乎已消一半了，她神渐缓地开口:“夜深了，服侍殿下回休息。”

“是。”夏珞茵转向凌彦宇，盈盈一笑，“殿下，请回。”横梁上的雪雩看得津津有味，哇…这就叫女人味吧！瞧这美人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她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

不过，糟了…雪雩暗叫惨，这个美人身上是洒了七斤香水是不是？香味又浓又烈，她平生最怕的就是刺鼻的香味。完了！完了！她忍不住了…

“哈…哈啾！”随着惊天动地的声音，雪雩直直由横梁上栽下来。

“啊？”夏珞茵吓得尖叫，而女王和彦宇则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们所看到的…

好痛！好痛！我的小好痛喔！眼冒金星的雪雩挣扎地想坐起来，突然，她的眼前多出一只大手。

“你没事吧？”凌彦宇柔声问，盛关怀的双眼锁住雪雩清灵无双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