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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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愚可依言照做。
一时之间发孚未有任何行动。他那不见嘴的嘴巴或许绷紧了些,两颊与下巴青黑
胡碴下的颚部肌
隆起少许。然后,他从座椅上滑了下来。
滑下来!仿佛他在办公桌后面屈膝跪下。
但他随即走出来,明明是双脚着地。
强兹到头晕目眩。这个人在座位上如此相貌堂堂、如此威风凛凛,此时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变成一个可怜的侏儒。
发孚畸形的腿双在下面努力挪动,载着不成比例的躯干与头部向前走。他面红耳赤,但双眼依然出原有的高傲目光。斯汀狂放地哧哧大笑,发孚那对眼睛立即转向他,硬
他把笑声咽下去。其他人都看呆了,全默默坐在原处。
愚可张大眼睛,看着他一步步近。
发孚说:“我是不是那个绕过桌子向你走来的人?”
“我不记得他的长相,阁下。”
“我不是要你记得他的长相。你能忘记这个吗?”他展开双臂,比了比自己的身形“你能忘记我的样子,我走路的方式吗?”愚可可怜兮兮地说:“我似乎不该忘记,阁下,但是我不知道。”
“可是当时你坐着,他站着,而你抬头望向他。”
“是的,阁下。”
“他低下头望着你,事实上,是像座山那样站在你面前。”
“是的,阁下。”
“至少你记得这一点?你确定吗?”
“是的,阁下。”两人现在已面对面。
“我低下头望着你吗?”愚可说:“没有,阁下。”
“你抬起头望着我吗?”坐着的愚可与站着的发孚平行面对面、直勾勾地彼此瞪视。
“没有,阁下。”
“我可能是那个人吗?”
“不可能,阁下。”
“你确定吗?”
“是的,阁下。”
“你仍说你记得的那个名字是发孚吗?”
“我记得那个名字。”愚可倔强地坚持。
“那么,不论他是谁,他拿我的名字作掩饰?”
“应…应该足这样。”发孚转过身来,以威严、缓慢而吃力的步伐走回办公桌后面,再爬上他的座椅。
他说:“我成年之后,从未允许任何外人见到我站立的样子。这场会议还有任何理由继续下去吗?”阿贝尔到尴尬又懊恼。到目前为止,这次会议实在极其
巧成拙。不论在哪个阶段,发孚总能设法证明自己有理,而对方的指控错误。发孚已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受难者,他受到川陀的勒索,被迫出席这场会议,并且成为错误指控的对象。在他的驳斥下,那些指控立刻崩溃。
发孚必定会把他自己对这场会议的回忆广为宣扬,让它传遍整个银河,而且他甚至无须扭曲太多事实,就能使它成为极佳的反川陀宣传。
阿贝尔很希望能减轻损失门如今对川陀而言,那名受到心灵改造的太空分析员已经没用了。从今以后,他的任何“记忆”不论看来多么真实,都会被人嗤之以鼻,会被视为荒诞无稽。世人将会认为他是川陀帝国主义的工具,而且是个残破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