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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缩着围作一团,躲在乐师身后不敢再前进半步。
坐在两侧的大臣们则面面相觑,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直到一道男声响起,这才打破了原本近乎于死寂的氛围:“……父亲既是允了你把这奴隶带回世子府,三弟还是速速起身罢,莫要影响宴席继续。”听到了这句话,那殿中长跪不起的少年方才起身板,额前磕出来的伤口裂开,殷红血滴顺着两鬓滑下来、砸在羊脂玉制成的地砖上,留下一朵蜿蜒的花。
手中铁链因此晃动,发出喑哑的几声怪响——众人顺着响动发出来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锁链那头赫然挂在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的脖颈上。
此时正值隆冬腊月,那人却是只着一身染血布衣,形容比少年更加狼狈。蓬头垢面,身被野兽撕咬而留下的伤痕,右肩血
撕裂,
出底下的森森白骨。
少年对他人的灼热视线恍若未闻,直了脊背半跪着,先是朝左前方说话的那名青年瞥去一眼,随后才收回视线,转而直勾勾地盯向眼面前端坐在高台上的中年男人,平静道:“父亲,大哥说的可是真话?”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身着华服,盘腿坐在金丝软垫上,脸
憋得铁青。闻言将手中紧捏的青铜酒樽大力甩至高台之下,酒樽碎裂,发出“嚓”的一声脆响。
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抑心底怒气,裕国公手背青筋毕
,过了许久,方才大手一扬,
声道了句:“随你。”少年这才松了眉头,随后开始规规矩矩地磕头拜谢,待到将那些繁琐礼节一一完成,方才站起身,牵动手中铁链,垂眸唤来数名侍卫,将那昏厥过去的青年从殿中抬走。
脂玉砖石上徒留一地血迹,星点斑驳,格外刺眼。……外面是风雪大作,树影飘摇,世子府内却是红烛暖炭,将凛冽风霜严严实实地挡在门外。
少年反身将镂花木门拉回,单手捧了铜盆进屋,拉开虚掩着的琉璃珠帘,一股浅淡的血腥气便从里屋飘散出来。
此时正横卧于屋内长榻上的男人见他走近,脸上当即显出来一个混不吝的笑容,未受伤的那只手垫在脑后,脑袋上
着的绷带雪白:“哟,咱们三少爷终于舍得回府了?”少年人身量矮,脑袋上还
着薄薄一层白雪,听到男人沙哑嗓音响起却是连眉头都不皱,兀自弯
将手中铜盆放至榻边,伸手解开背上搭着的厚重狐裘。
将衣服上沾着的雪花抖落,张青岚这才走至长榻一边,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睡没睡相的男人。
那人脸上尚且大咧咧地刺着墨字,左边眉上有一道浅白
的疤痕。剑眉星目,本应是一派正经的长相,却因为那伤疤平添了几分
气。
敖战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最严重的当属肩上那道因为狼王撕咬而留下来的裂口……距离两人在深山之中被狼群围困已然过去了半月,伤口却仍未痊愈,须得换药清洗。
“怎么,”见他一言不发,敖战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凑近抬手捏了一把少年脸颊上的软/:“看傻了?”脸上传来的细微痛
这才将张青岚飘忽不定的思绪拉回来,顺势握住了男人搭在自己肩头的左手,心头涌上一股
悉却又难以言喻的痛楚。
就在此时,又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令他控制不住地后退半步,闷哼出声,在天旋地转中双膝一软——跌入了一个
是清苦草药气息的怀抱中。
男人掺了小半调笑意味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一言不合便投怀送抱,小世子,你这算个什么套路?”好不容易才从眩晕之中挣出来的少年人浑身一僵,余光瞥见对方肩头因此扩散的大片血迹,当即有些慌
地站直了身子,从放在脚边的铜盆之中取出来个巴掌大的陶罐,垂着睫羽答非所问道:“我替你换药。”鲜血浸透的纱布被人解开,轻落至地面,少年专心致志地清创、换药,最后再用洁净纱布将伤口重新包扎。
敖战坐在长榻旁,单手撑于膝上,眼睁睁地看着张青岚用一把银质小刀将他身上那些溃烂发脓的血削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听下人说,当**带人强闯太和宴,硬是将我从国师那边抢回来,把你爹气得脸都黑了。”
“这事是不是真的?”张青岚手中动作不停,听他这样说也不过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国师一脉向来行事狠辣,不留余地。不过他们既然敢背着父亲将俘虏贫民赶入深山做人祭,就要做好事情败的准备。”
“既是做了本世子的贴身近卫,”张青岚将药膏轻轻覆上男人肩上那道形容可怖的伤口,低声道:“那你便是我的人。”少年说这话时眼神微冷,语调波澜不惊,毫不在意自己的白指尖上沾了血污,淡定陈词:“总不可能真让外人欺负了去。”随着最后这一句话的尾音落下,少年原本
畅的动作当即一滞。
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一道敲击铜钟的嗡鸣低响,很快,面前的景象便如同定格一般,随着这一声震心神的钟鸣瞬间凝结。
张青岚眸中空茫只不过闪烁了一瞬,待到恢复清明之后却又发现自己竟是动弹不得。
窗外早已没了风雪呼啸的声音,天地之间徒留一片寂静……身旁场景开始一点一点地逐渐崩塌,原本横卧在面前的男人同样一动不动,如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