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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趴在地上不断磕头，他们也想求饶，可是巨大的恐惧在他们心头，舌头打结，嘴发抖，竟然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许砳砳却想慨，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牛哥挨着牛嫂从摆渡车上下来，他上前一步，浑身紧绷，先将牛嫂拉到身后严严实实地护着，而后一边警惕着原初的动作，一边朝原初和许砳砳的方向单膝跪下。

牛嫂被吓傻了，六神无主地紧跟着牛哥想要下跪——在他们的膝盖触地之前，许砳砳赶忙上前抓着他们夫妇的手，阻止了他们。

许砳砳说:“牛哥牛嫂，你们起来。”牛哥目光越过许砳砳，敬畏有加地看着原初，谨言慎行:“吾王……”万耀殿之主掌控妖界所有妖怪的生与死——没有妖怪敢质疑这句话的真实。即便是万里挑一的t.g.m.也不敢造次。

终南有十二户住户，共有十三个邻居，其中住在五号房的牛哥牛嫂是夫俩同住一屋。撇开七号房的小凤凰是凤皇浴火重生不说，其他的十一户住户里，就只有五号房的牛哥牛嫂夫俩和一号房的谛听算是真心想归隐的。

谛听不问世事，真正给予过许砳砳温情的还是牛哥和牛嫂。他在终南期间，牛嫂对他照顾有加，而他被困万耀殿时，牛哥为了他而战，且身负重伤，当下看到牛哥牛嫂能安然无恙地干起摆渡车司机，许砳砳也是真心觉得高兴。

许砳砳回过头和原初对视一眼，见原初不以为意的模样，便自作主张地拉牛哥起来，说:“你们别跪，不用跪，我特批的。”尽管得到许砳砳的特批，但是牛哥牛嫂还是心有不安，目光怯地看向原初，竟窥见原初嘴角微扬的表情。

不知道是他们俯首称臣，还是许砳砳说的话取悦了原初，殿下似乎有些高兴，顺带着连威都撤掉了。

原因会是许砳砳直接越权代理他的话语权吗？

牛哥不想猜，也不敢问。

许砳砳离开终南一个多月，阔别重逢，牛哥牛嫂碍于原初在场，再见没有热烈寒暄也就算了，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

许砳砳把牛哥牛嫂夫妇俩扶起来，又弯着捡起那个滚到车底下的扩音喇叭，他掸掉喇叭边沿的泥土，重新递给牛嫂。

牛嫂颤巍巍地接过喇叭。

钟声散去，已有数道身影疾行到十三号房前。

怯弱腼腆的鹿几小医生，背着竹筐的铁憨憨黑熊，长年戴口罩、打黑伞的福先生，痴心少妇蜘蛛，常披着新娘白头纱的狐狸寡妇a。

加上牛哥牛嫂。

以及这位拄着拐杖，弯驼背的骆驼，骆主任，此时红光面，动得鼻孔一张一合。

与终南的邻居们再次相见，绕是许砳砳早已经看清眼前这群妖怪邻居几乎都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由得心头一热。

只是人群中还缺少两张悉的面孔。

许砳砳刚想问，就听骆主任那把如同手拉风箱的嘶哑声音道:“吾，吾王，请您饶，饶恕我等没能及时到村口恭您……”许砳砳眼瞧着骆主任的口型，那是硬生生把“嚯嚯嚯”的口癖进肚里。

骆主任说完就带头下跪。

许砳砳只觉得一阵疾风掠过，前不久刚在不夜城一别的李公豹和花螳螂唐四娘自许砳砳的身后闪现在眼前，与其他妖怪邻居一起伏跪在地。

原初漫不经心地垂着眸，扫了他们一眼。

许砳砳回过头，只见这群妖怪邻居怕是刚刚接到谛听的通知，这才着急忙慌地赶来拜见，还临时赶制了一副新的红条横幅，上面红底白字写着:「热烈原初殿下和砳砳先生回乡省亲」。

许砳砳:“……”李公豹和唐四娘刚刚缺席的几秒钟，就是直接闪身到十三号门口，把新的红布条幅叠挂在原本那句「原初殿下与石头先生的故居」上面。

横幅飘扬，暴出底下那个条幅的边角，看这情形，等到原初和许砳砳一走，他们随时就要揭掉横幅重新开业的意思。

许砳砳背对着他的邻居们，他面朝这座灰绿瓦，粉白墙，半墙蔷薇爬上天窗的十三号房，心里漫上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第166章终南的旅游业被临时叫停了。

游客被遣散，被雇佣来的女妖解说员据说都是寡妇a的狐姐狐妹，现也都被安置到别处去。

终南重归于平静。

骆主任拄着手杖，从兜里掏出十三号房钥匙，一切仿佛又回到许砳砳意外来到终南的那一天。

那天，骆主任为了挽留住他，连哄带骗地把他带到十三号房，入户送房，入住送棺，生前死后一条龙全包。

现在，骆主任颤颤巍巍地对许砳砳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小心翼翼地说:“殿殿下，砳砳先生，这一路辛苦了嚯，自从您离开终南，这十三号房的什物就没人动过，我都原原本本地为您留着呢。”骆主任磕磕碰碰地把钥匙钻进锁头恐里，吱呀吱呀地打开锁。

房子空了一个多月了，终密闭，但是风雨不进也蒙尘，加上空气也不通，只见大门一开，门内扬起一阵尘，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霉味在鼻尖萦绕。

许砳砳先走进屋里，他站在入口，有些许恍惚地回过头，仰望着阁楼的小窗，只可惜午后的光还没斜向窗棱，没有暖橘的暮光能在地上划出一个不规则的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