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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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世玉急忙一定心神,疾撑右掌,倏然跃起,就在室尘烟中,一式巧燕穿帘,也飞身纵出窗外。只见窗外一片朦胧月
,眼前宽大水道,对面-比房屋,俱都寂静无声,那里有半个人影?
于是剑眉一蹙,不由暗呼好快,即使是胡镇山也去得无影无踪了。
蓦闻身后一声惶急低喝:“还不快登上房面察看!”低喝声中,赛杨妃,胡丽珠,两人已同时穿出窗外,身形未停,已腾空而起蓝世玉身形一旋,紧跟飞上屋面,只见十数丈外的一座高大屋脊上,正立着目光炯炯,惶急四望的胡镇山。
于是,即随赛杨妃两人身后,直向胡镇山立身之处扑去三人到达近前,同样慌急的望着全堡朦胧月光下的栉比房面,没有人出声发言。
胡镇山面苍白,
眼闪光,紧闭着削薄嘴
,不停的咬牙扭动,两颊的腮
,正微微的颤抖。
任何人看得出胡镇山动的心情,在懊恼中尚蕴藏着恐怖!
胡镇山紧蹙着眉头,目光注定远处高悬半空的三盏灯,久久才黯然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赛杨妃立即以目示意胡丽珠先领蓝世玉回去。
蓝世玉看了胡镇山懊恼颓丧的神情,不便再问什么,只得和胡丽珠并肩回驰,但他看得出,胡镇山似乎已知道窗外窃听冷笑的那人是谁。
心念间,转头一看,只见胡镇山夫妇,正向灯火辉煌的水上高阁方向驰去。
两人来至东厢房面,飘身而下,室内一群侍女,正在清扫地上的碎木和弹扫桌上的尘土。
蓝世玉一进室门,立即忿忿的怒声说:“你们把苇林堡说的铜墙铁壁,天罗地网,好比人鬼都怕的森罗殿,而别人却进出随心,如入无人之境,直达我们窗口窃听…”胡丽珠本来就又惊又气,这时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冷冷一笑,柳眉一挑,沉声问:“你还要说多少?”蓝世玉虽看出胡丽珠已有怒意,但当他想到小锦盒的秘密又被另一个人听去了的时候,心中怒火更炽,剑眉一轩,不由忿然大声说:“我当然要说!”一群侍女正在清扫,闻声俱都吓了一跳,同时,她们面一变,无不为蓝世玉捏了一把冷汗。
胡丽珠自幼娇生宠纵,平素蛮横惯了,何曾受过呵叱,即使胡镇山,赛杨妃遇事都要让她三分,其他人更是唯唯谨谨,今天蓝世玉突然对她疾言厉,反把她震得娇躯一战,退了半步。
蓝世玉顿时惊觉不妙,心知要糟,但话已出口,又不愿屈服,索把俊面绷的更紧些!
胡丽珠瞪着一双美目,楞楞的望着蓝世玉,她确没想到那样俊美醉人的面庞,这时突然会变得冰冷铁青。
在这一刹那,她被那种男孩子天赋慑服女的雄风震住了,煞气、怒火,瞬间变成了无限委屈,泪竟像断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
侍女们一看,俱都惊呆了,一向高傲任,挥剑杀人的小姐,今天居然被呵叱得落泪,而不敢吭声蓝世主正在后悔,他深怕小不忍而
了大谋,这时一见胡丽珠落泪,心中又觉过意不去,赶紧一脸愧
的低声讪讪说:“珠姐姐,别哭…”说此一顿,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胡丽珠很少听蓝世玉呼她姐姐,这时心中一甜,就像挨了打的孩子,又被给了一块糖似的,哇的一声,扑在蓝世玉的前肩头上放声哭了。
蓝世玉顿时懵了,只急得两臂下垂,手足失措,他心里非常后悔,真不该对她软下来。
一群小侍女看了这情形,无不面大变,一个一个的悄悄走了。
胡丽珠俯在蓝世玉的肩上,扭动着娇躯,毫无一丝抗力的哭著说:“人家又没阻止你不说,等她们走了再说也不迟嘛!”蓝世玉一听,赶紧急声说:“好了,她们走啦,我们可以谈啦!”胡丽珠微一侧脸,出一只泪眼一看,室内的侍女们果然都走了,于是,仍
腹委屈的说:“你先说嘛!”说着!
不高兴的离开蓝世玉,迳自在一张锦墩上坐下来,尚不停的举袖拭着粉面上的泪水!
蓝世玉被闹得腹怒火,变成了懊恼焦急,在这一刹那,他竟不知该由何处谈起,于是,望了被击碎的后窗一眼,不由忿忿的说:“就我自己的观察,和看了堡中的战船实力来说,外人要想进入苇林堡确属不易,但来人却潜至内宅窗前而不知,可见警卫松弛,老大疏忽。”胡丽珠不服的分辩说:“苇林堡四面环水,堡墙上十步一哨…”蓝世玉立即不耐烦的
言问:“好,我且问你,来人由登上堡墙,至进入内宅,这中间要越过多少宽大水道,要经过多少明卡暗椿,这一点你可曾想到?”胡丽珠被问得一楞,眨着一双媚眼,无话可说了。
蓝世玉蹙着剑眉,在室内踱了两步,继续说:“除非这人的轻功已达超凡入圣之境,否则,绝不可能离去的那么神速,这人必是极悉堡内地形的人。”话声甫落,胡丽珠的双目一亮,立即低声说:“弟弟,我认为那人极可能是本堡中的人?”蓝世玉一听,立时想起驼背老人马松柏和猴脸议事张渭江,但他不敢
下断语,因而不答反问道:“何以见得?”胡丽珠正在沉思,似是重新考虑她判断的可能
,这时见问,以疑惑的口吻望着蓝世玉,说:“我想除了本堡常来内宅的几人外,绝少有人知道后宅房屋俱是空的…”蓝世玉心中一动,不由
口问:“你说什么?后宅房屋无人居住?”胡丽珠神
一阵迟疑,觉得这项秘密,让蓝世玉现在知道,恐怕太早了,因而仅点了点头。
蓝世玉顿时大悟,何以方才四人飞驰在房面上,下面并无人出声喝问。
但,他不敢武断是谁,是以不解的问:“平素那些人常来内宅,又有那些人知道后宅的秘密?”胡丽珠对这项猜测似乎仍有顾忌,因而低声音说:“马总管,张议事,和堡中三鬼…”蓝世玉立即
言问:“你怀疑是赛鲤鬼?”胡丽珠轻蔑的哼了一声,得意的说:“他早吓破了狗胆,听到小姐两字都会浑身打战,还敢到内宅来?”篮世玉神
显得惊异的低声问:“你是说马…”胡丽珠赶紧将食指放在樱
上,做了一个
声的手势,媚眼观目瞟了后窗对面的房屋一眼,悄声地说:“他们…”蓝世玉心中一动,立即悄声说:“他们不住在这面吗?”胡丽珠摇摇头,说:“不,他们就住在对面那两座独院里!”蓝世玉举目一看,对面房屋一片沉寂,毫无一丝动静,朦胧月光下的荫影中,依然没看到有任何警卫,于是不解的问:“真怪,我为何看不到附近的警卫?”胡丽珠柳眉一蹙,微一迟疑,才说:“内宅附近及对面能看到内宅的地方,均没有警卫!”蓝世玉惊异的“噢”了一声,不解的问:“为什么呢!”胡丽珠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是爹的意思!”蓝世玉知道胡丽珠不愿说,自是不便再问,他静静的望着水道对面的房屋,心想,难怪有人敢在窗外偷听。
胡丽珠蓦然站起身来,悄声说:“我过去看看。”蓝世玉一听,心情顿时有些紧张,立即悄声警告说:“你要特别小心,最好带着小芝、小莲两人一块儿去。”胡丽珠颔首低声说:“我知道,我自会应付他们。”说着,匆匆走进垂有绣幔的圆门内。
蓝世玉虽然并不喜胡丽珠,但是,这时他却有些为胡丽珠的安危担心起来,因为,这毕竟是一件冒险的事。
尤其,在苇林堡期间,需要借助胡丽珠的地方正多,有她存在,对将来的逃走尤为有利。
他焦急的在室内踱着,为了免被对方看清室内的动静,他将桌上的五支油烛全部吹熄了。
一阵轻微的桨声,迳由水道中传来。
蓝世玉急步走至后窗,探首一看,系在院外水道中的那艘梭形小舟,正由院门方向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