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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枕风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阮重笙见着,莫名想起了某年金陵落雪,他披着狐裘去后山闲逛时见到的一只小松鼠。
抱着一颗松果坐在老树上,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来回扫,居然不怕生,到挂着盯他,圆鼓鼓的眼睛在簌簌雪絮中亮得吓人。
慕容醒对他道:“阮公子,天九荒再见。”阮重笙点头,高枕风蹭过来,扭扭捏捏把一块令牌到他手里,“这个你留着,用……用不着就扔了吧。”阮重笙扫一眼,当着他把牌子搁进衣襟,“哪能,凤凤给的,必须珍藏。人在牌在。”
“……阮重笙!!”那其实是横川的信物,具体用处不好说,但总归有方便的地方。
晋重华见他摩挲那块牌子,道:“高枕风把这个给你了?”阮重笙等晋重华解惑:“对,有什么用吗?”
“没什么用,只是承认了你横川人的身份。”晋重华道:“我给你的乾坤袋里也有。”阮重笙一股脑倒出来,发现里头不止有个横川木牌,蓬莱引苍茫横川上
鬼岭灵州,连南华的佛珠都有。九荒齐了。
阮重笙:“……”他拿起横川的那块跟高枕风的对比,发现除了触略有不同,其余的毫无破绽。
嗯,假的那块还更平滑些。
晋重华解答他心里疑问:“方便。”
…
…为了图个方便?
阮重笙觉得,他可能不懂九荒险恶。
引府造这些做什么?
他目光在刻着“苍茫”的玉牌上一顿。
“苍茫和天云氏的标记不同?”
“天云氏不代表苍茫。”天云氏不代表苍茫,六剑不代表天云岚,铜钱也不代表是什么印记,这还怎么玩。
阮重笙哀嚎:“不想惹麻烦啊。”等等,一文钱?
“包子铺!”金陵最近的天气像极了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不讲理还没征兆。
阮重笙等着晨雨过去后,出门时又给热得发闷,他一边拿手扇风,一边回忆那卖包子的屠家夫妇一般在哪儿出摊。
“屠大娘!”他亲亲热热的叫住前头身丰腴,双腿细得竹竿一样的妇人。
那屠大娘回头,看见是他,装作没瞧见,继续收拾东西。
她似乎是一个人在摆摊,而且应该很早就出来了,面前搭着几笼被飘进棚顶的雨打的包子。
阮重笙厚着脸皮继续道:“诶,怎么不理我?屠大哥呢?”妇人淡淡道:“死了。”
“……啊?”
“你要的东西。”她头也不抬,从屉下出一张纸。
阮重笙闻着扑鼻的包子味接过纸,嗯,还是馅的。
这天灰蒙蒙的,笼罩一股翳,他想了想,还是委婉地问了出来:“屠大哥……”
“三天前病死的。”屠大娘已经没有当年的咄咄人,岁月终究把她消磨得憔悴平淡了许多,看向阮重笙的眼睛里暗淡无光,“天杀的东西,留我一个给他养儿子——拿到东西就滚。”说话倒是还
不客气,听得人有些莫名亲切。
阮重笙伸手,当着老板娘的面抓了个包子,这是他多年前最想做的事。
那时候一个小乞儿,连抢到一点狗啃剩的烂菜叶都天喜地。寻着香气而来,蹲在一旁闻闻
味儿,脑子里想想未来某
飞黄腾达,买他个百八十笼包子,吃一口丢一个——然后神志清醒,继续闻味道,也是莫大的幸福。
后来包子已经不再奢侈,反而成了不大看得上的小玩意。
一口咬下去,味儿倒是没变。这些年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从前的东西反而显得格外鲜美。
他避开屠大娘的扫帚,一个翻身到了摊子另一头,保持着老板娘够不着的距离,把包子囫囵下,笑嘻嘻道:“诶,别气呀,我买,我买还不行吗?”他已经不记得这家包子现在是多少一个了,从
间解下新荷包轻轻甩在铺面上,撒腿开溜,“那什么,小爷我高兴,千金买
包!别
谢我啊!”里面有约莫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了。
还能好好修个坟。
阮重笙一抹角的油。
当年屠家夫妇对他说不上善意,可是后来渐渐了一些后,屠夫人也就不拦着他偶尔跟着一群同样
落街头的孩子来捡一些蒸坏的或卖不出去的包子。
虽然嫌弃打骂也有,但毕竟也是他当年最向往的包子。他这样想。
裴回铮:“你最近花银子还真是大手大脚啊,有钱了,翅膀硬了?”天可怜见的,正如落灵心所说,裴回铮是蓬莱弟子,但却是个离蓬莱的草
弟子,勉强称得上富足,但跟有家底的落灵心没法比。
而落灵心又宠阮重笙,对他一直富养,银子水一样尽情
。于是乎,造成了徒弟富过师父的惨剧。
裴回铮理所当然很不乐意,知道徒弟又随手送出去够他活一个月的钱,这个不乐意就演变成了揪着他不停念叨:“败家玩意,真是败家玩意。”阮重笙:“又穷了?”裴回铮:“……”裴回铮反复提钱的时候,一定是穷了的时候。
阮重笙这位师父总喜买些稀奇古怪又不实用的东西,买回来只有几天兴趣,不买又能挠心挠肺惦念一年,没得改。
“姑姑今天心情不错。”他好心提点。
“胡说!我怎么可能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