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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上君双眸出溢彩，定定地看着他，忽展颜一笑。

“……你说的不错，我从来是个心思深的人，此番不过关心则。”他微微一笑，收回袖风，“那便请阁下，也将我想知道的说个明白。”那人倏忽回眸，却见四周早有屏障竖立，不得撼动分毫。

他回头，哑然失笑:“……果然……不愧是引上君。”对面人执盏轻笑，眸中一片冷冽。

“高灵心当年便已放言离九荒，早于横川无关，二位请回罢。”高枕风怒道:“邀夫人！姑姑是我横川之人，血脉至亲，岂是一句离九荒便可、便可置之不顾的？！”高塍比他冷静些，拦住侄儿，抬眼看向邀明月。

座上白裙美人单手托腮，语气冷淡:“高少主友不慎，私离九荒，如今还来我面前这样放肆，是什么道理？横川便是这样的规矩？”高枕风目眦裂，刹那又是思及阮重笙之事，心口一痛，几乎呕出血来。高塍挡在侄儿身前，道:“灵心是我高家的人，既已……亡故，尸体自当还我横川处理，夫人不肯将裴回铮尸骨还给蓬莱，缘何连灵心也不放过？”邀明月依然是那副从容作态，冷漠道:“裴回铮共高灵心同为九荒叛徒，又都是自愿离师门，生死早与蓬莱横川无关。”高塍脸难看:“夫人便如此不通情理么？！灵心生前因情所困，我横川拦不住她，死后还……”

“她若自然死亡，我确实没有克扣尸身的道理。但她，是死在阮重笙手下。”她也不顾这对叔侄面如何变幻，径直送客。待人走远后，方望着远处，悠悠一叹。

脑中一道青影刹那而过。……听完这一切，阮重笙重重向后倒去。他本就身负旧伤，此时心绪烦杂，周身灵气共魔气相争相斗，喉间涌上一口腥甜。

他面无表情地咽了回去。

太可笑了。

天九荒、天九荒，自诩人间正道，与云天都势不两立的九荒，竟与云天都有这样深切的牵扯。

可悲又可笑。

看似处处为他考量的人，私下也不过是剖他血，他堕魔的一员罢了。

阮重笙平复了很久。

秦妃寂站在三步之外，神间都有些不忍。

“不妨事。”他拒绝了她伸过来的手，轻声道:“你去准备吧。”

“……你，你答应了？”

“总归已经回不去了，成为都君这样好的事，我为何不答应呢？”他笑道:“去吧，如我那娘亲所愿。”第112章人非西城茶楼热闹依旧，座喧哗。说书人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嘴里说的又是一出自甘堕落，哀痛至极。

“……可怜那自命风美名扬，终落得这般下场！”配得旁侧哀婉弦音，人人为之唏嘘。

布衣公子幽幽道:“谁曾想啊，二十载光转瞬，这父子竟是落得一个下场！”原这判词说的倒是个双关味道。

这一回提的却不单是那位青衣君，还有那着一半魔修血的小杂种，蓬莱阮三，阮重笙。

“我曾听闻，这位阮三也是天九荒里极出的人物，不想……哎！”旁的茶客便应和:“确实如此，听闻其天资过人，不逊天上那二位上君公子，可到底着那样的血脉，这本啊……”说着，摇头重重一叹。

分明都是素未平生，一个个哀之叹之的模样，倒似为什么相数年的故友到惋惜。

不过有叹的，自然也有骂的。这阮疯三虽是出身极特别，共九荒皆有来往，可他却早早堕魔，没来得及效仿他爹爹青衣君在凡界多做几桩惩恶扬善之事，没得过庇佑的人骂起他来更是慷慨昂:“我呸！这阮重笙有那么个娘，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叛出九荒，连累同门，就连其恩师和师母都死于他剑下！这般不忠不义的狗东西，死不足惜！”这青天白，在酒肆茶楼间如此谩骂，极其不雅，不少人纷纷劝他。这人反而越说越来劲，什么“奴材”

“兽也”

“腌臜东西”，动时甚至直接骂了句——“真是个狗娘养的！”

“说得好！”忽闻座上玄衣客拊掌叫好:“赏！”有人寻声望去，窥得是哪家纨绔少年，为此等鄙秽语一掷千金，不知柴米可贵。那人却是斗笠掩面，不辨容貌，只觉当是位生得极好的少年人，此时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恶少做派，哼笑:“看什么看，再看爷就剜了你们眼珠子去喂那街边黄狗！”说完又冲被赏赐的那位汉子微微一笑:“你这骂得虽好，但有一句话说错了。”他拂袖起身，往桌上直接拍了张百两的银票，领着旁侧极美貌的女人往外走去:“这阮重笙确实有个不是东西的娘，但他没给狗娘养大。”金陵百年繁盛，一如从前。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秦妃寂假意依偎在他怀里，一边走一边低声音问:“你怎么还听得这么开心？”

“别靠我那么近，做个样子没必要脯都贴上来，我可不想让那个姓萧的追着我砍。”阮重笙推开她，笑道:“我替我姑姑开心。”不等秦妃寂问，他转头去路边买了个糖葫芦，在秦妃寂眼前晃了晃，在其伸手的时候瞬间进自己嘴里，三两口干完一个，才在秦妃寂愤怒的眼神里了嘴边糖渍，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