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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歌声惑过往船只，然后将它们引向礁石群再撞个船毁人亡。遇见你之前，我从没考虑过人鱼还有雄的可能。”莱耶斯表情柔和下来，片刻之后他佯装捂着自己的伤口，“嘿，我是说。如果我撑不下去了，你能唱一次歌给我听吗？那种惑水手的歌。”莫里森被莱耶斯的请求懵了，他沉默了几秒，旋即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呼呼声，明显人类的言论冒犯到了他:“我可不会唱什么歌！惑水手那是壬们的把戏。为什么人类总会把我们搞混？鹰身女妖和人鱼差多了。”莱耶斯耸了耸肩:“因为对人类来说，你们都是活在传说里的生物，在经历太多口头传承之后走样的情况不可避免。我们不清楚你们的世界，同样的你们也无法分辨陆地上的生物不是吗？”

“那就和我说说吧。”莫里森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你所生活的陆地。”既然章鱼巫师赐予了他与人类的能力，自己为什么不能足一下萌芽的好奇心呢。

“我所生活的陆地——”莱耶斯向人鱼娓娓展示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夏午后的光从木质的窗棱里涌进屋子，热光辐着棕黄的土地，起伏凹凸的地面已经被农夫们踩平整，绿的高大植物耸立在地上齐整如规划好的林地，风抚摸过每一片叶脉，农田的气味被带进了房间，那是青草、土壤和玉米果实被正午光烘烤过的味道。蝉在树上、蝈蝈扒在植杆上，嘶声力竭地扯出一支使人心烦的歌儿，土路间充斥着刺耳的噪音。

一个乡下小伙子，他穿着浅的圆领内衣，外面套着连身牛仔背带，正弯着在田里劳作。太将他的皮肤晒成红，一头浅金的头发，好像是因为长时间在田地里待着而褪了一样。在没有光的影里，小伙子那条带着红围兜的小猎狗正趴在干草垛上面呼噜呼噜地吐着舌头。”莫里森想起自己同哈娜与黑影说的睡前故事。故事中公主与王子总是忙碌地相知相遇，然后坠入情网；代表真善美角会在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跳出来伸出援手；而生恶的反派依旧躲在暗处想方设法搅一切……莫里森领着孩子们跟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直向前走，却不曾想过停下来看看四周的景。

在人类的叙述中，莫里森似乎了解了姑娘们为什么总着自己念睡前故事了。

人鱼用脸颊用力地蹭了蹭手臂上的鳞片，使自己保持清醒。

莱耶斯并没有发现人鱼的倦意，他话锋一转，说起属于冬天的故事。

“不过到了冬天，这一切都消失了。光还是照常投向大地，不过厚厚的白雪与冰层将光芒反回去，更加刺眼与寒冷。村庄里似乎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家家户户都躲在温暖的家中，只有时不时马匹打起的响鼻，才会打破这份深深地寂静。

但有着红围兜的小猎狗喜这个季节。它会钻进雪堆里，突然腾空跃起，在空气中扭动着灵活的四肢，像跳出池塘透气的鱼，随后又轻轻软软地落回雪地里。绒一样巨大的雪片，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为大地铺上一层又一层厚实的被子。在冬天，你以为可以听见落雪的声音，事实上，当五六识被绒般的雪覆盖，所有声音已经被收了。”人类的声音在此刻变成了落进海里的雪片，遥远又难以辨识，还有让人安心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