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诀别再见洞房灭幻死生真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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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多谢姑娘…”

“开开门…求你…”我黯然神伤“我只是想见见他,跟他说几句话而已…”

“姑娘…你,不会是他家内眷吧?唉…”他忽然下声,怜悯似的说“也罢,我成全你这一回。只是你出去可千万莫对人讲,就是带你来的那个…”

“我知道,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出了这里,我便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老狱卒“唉”

“唉”的连叹两声,从间摸索出铜匙,边对锁孔边悄声说:“姑娘,你自个儿把握机会吧…我悄悄跟你说,这个人活不长了…听说上头已有密令,早晚拖不过年去…不过,他即使不被杀头,恐怕也活不久了,像他这么作自己的,我还是…”

“嘎——”铁门缓缓拉开一道

我还没从刚才那番惊骇的言论里回过神,便听老狱卒叹道:“去吧!只略略说上几句贴己话就好…”黑咕隆咚的一间不到十个平方的仄牢房,我茫然的走了进去,牢门在我身后飞快的闭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墙角蹲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见我靠近,忽然当啷扯着链子跳了起来:“滚——滚出去——不用假惺惺的月月来问我,我就只那句话,我没错!我没做错——”我捂着嘴,喉咙里堵得慌,口像是了块千斤巨石,怎么都透不过气来。眼前的褚英…衣衫褴褛,披着一头散的长发,五官隐在黑影下,无法瞧得更为清晰,然而那样瘦骨嶙峋的觉却着实让我震撼了。

呛啷…

铁链微微一响,巨大的气声响起,他忽然疾速转身,照着墙壁猛地捶了一拳。

“褚英…”我哽咽“是我…”

“出去!出去——”他嘶吼,摇头息“我不认得你…不认得…你…”

“褚英——”我飞扑过去,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他,臂弯间那种嶙嶙骨差点疯了我,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滚滚落下。

他在我怀里瑟地一抖,直觉便要挣开去,我固执的用力抱紧,脸贴着他的骨瘦的背脊,细细啜泣。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许久…褚英忽然从身前颤抖着握住我的手,冰冷的手心覆在我的手背上,谙哑哽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是我。”我泪,为他的不幸,为他的可怜,为他短暂的未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怎么可以…

“你在为我泪吗?”他慢慢转过身来,糙的指腹划过我的面颊,将泪痕一一抹去。昏暗中瞧不清他的神情,然而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却像是黑暗中的一团火焰,炙热的点燃了我“何其幸也,东哥…”他稍稍一带,我已投入他的怀里,他抱着我足的叹了口气。

“褚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欠他的,注定这辈子欠他的!他欠我的,已用救命之恩来还,可是我欠他的呢?我欠他的一条命,又该用什么来赎还?

“不需要…不需要说对不起!”呼出的热气在我脸上,他用额头抵住我的前额“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无悔!”

“褚英!”我再也抑不住“哇”地放声嚎啕。

“不要哭…不要哭!”他开始有些着慌,手忙脚的替我擦拭眼泪,故意假装轻松的笑说“没什么的…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

“什么叫不过就是一条命!”我气他自暴自弃,抬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记,却不敢使太大力,他身板单薄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了。

褚英顺势抓住我的手,紧紧的包在掌心里,过了会儿,才执起我的手在他生胡茬的脸上摩挲,喃喃低语:“这条命早在二十三年前就给你了,从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我的了…”我心里一颤,痛苦的闭上了眼。

何苦…褚英!这是何苦…

静静的靠在他怀里,默默的数着滴答的秒数,心境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祥和。牢门这个时候“吱嘎”声响了,老狱卒的声音低低唤起:“姑娘…”身前的褚英明显一僵,作势起时,我急忙按住了他,缓缓摇头。他焦急的看着我,双手紧紧的攥紧了我的胳膊。我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我跟他待几句。”褚英迟疑的放开我,我走到老狱卒跟前,低声吩咐几句,他先是摇头,我摘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到他手里,他这才犹犹豫豫的点了下头。

随后我重新回到褚英身边挨着他席地而坐,他顿时欣喜若狂。少顷,老狱卒又回来了,给了我一盏油灯,又递了桶水和一只妆匣给我,随口关照:“外头的那位爷叮嘱姑娘,最多还可待半个时辰,切勿任拖延…”我漠然点头,随手接过东西。老牢狱咂吧着嘴,缩回头去。

我把灯拨到最亮,褚英下意识的往后缩,我扯住了他的袖子,含笑嗔睨着他。他的脸蜡黄,眼眶子深深眍了进去,只是那眉宇间依然是一抹桀骜不羁。未等我开口,他忽然低低的叹了一声:“你瘦了…也憔悴了许多。”我手一抖,才从妆匣内拿起的木梳竟然“啪嗒”滑落。我忙掩饰心中的悲伤和悸痛,重新拣起梳子,蘸了桶里的清水,细细的给他打理发。

他只是不动,任由我摆脸洋溢着幸福,那样简单而且容易足的望让我心里痛楚难当,眼泪滴落在他发上,我随手一梳而过。

和着那一滴滴的眼泪,我替他梳通长发,打成辫子。然后将自己随身的手帕子拧了,慢慢替他擦脸。他先还躲避,想接过帕子自己来,我无声的看着他。在我的坚持下,他终于无奈放弃,腼腆的笑了笑,任由我继续侍

擦完脸和脖子,我只略略停顿了下,右手继续下滑,搭上他单褂的盘扣。他倏地出手摁住我,我默默摇头,将他的手拿开,固执的扒下他的上衣。他削瘦的骨架上是累累伤痕,我咬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颤抖着用手帕一一拭过这些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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