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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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想到之前跪在府外的大叔向她提过，皇甫会询问求医者一个问题。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缓缓跟在三人背后，来到书房外。

“那小姑娘看来病得好严重，皇甫先生应该会救吧？”宝自言自语。由数来的相处，她已经将皇甫定义成善心的医者，不会残忍地见死不救。

她站在窗前，这个角度正巧可以隐约看见帘幕之中的皇甫及其他三人的神情，而只要仰起脖子，便能览尽皇甫的身影及他脸上的表情。

那是无情！

宝双手一颤，寒意自脚底窜升而起。

任凭求诊者如何哀哀苦求，皇甫似乎只在玩味著别人的痛楚。他傲然地置身纱幕后，嘲的薄终于打破沉默“我为什么要救她？”冷冷的嗓音飘散在屋内，明白的疑问句中，让人轻易读出他的不情不愿。

宝看着他面容上从未见过的冰寒神情，只觉那不像他，倒像是十九惯有的样子…

不，十九脸上是漠然的冷，而他…是残忍的无情。

“我妹妹已经病入膏肓，她才十六岁呀！求神医大发慈悲，救她一命！”年长的女子几乎是整个人跪趴在地上“这是我们所有的积蓄，求神医救命！”在她身前放置著一袋铜钱，是一点一滴存下来的心血。

“给我一个救她的理由。”皇甫脸上的表情冷绝无情，这份为妹求命的人亲情似乎入不了他的心。

宝紧紧捧著藥碗的手指泛白，眼神却离不开陌生的他身上。这陌生人是她印象中的皇甫吗？

“救人一命，胜造…”

“够了！不救。”他最痛恨别人用这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当理由。他吃没事去造七级浮屠干什么！

两姊妹抱头痛哭，十九正要将两人赶出去，宝已经抢先一步入内，站在白纱帘前，与皇甫正对面。

“为什么不救她？她都已经这样求你了！”她质问著皇甫，彷佛见到自己及若夏此时正跪在地上求他救命的模样。

“不想救、没兴趣救、懒得救，你意吗？”纱幕后的皇甫扬手甩开扇面，刷地一声，响亮无比。

他的口气平平静静，听在宝耳内却是如此令人心寒。

“我瞧你是不能救、不会救、没本事救、没信心救！”因为看不清纱幕后皇甫脸上的表情，宝不怕再次被他的笑容惑，当然更不知道他现下的模样是多么不悦，迳自努力为苦情姊妹花争取活命的机会。

“将法对我没用的，小宝。”皇甫看穿宝的念头，当下泼她一头冷水。

“你…你有能力救人，为什么不救！”她料错了吗？她所了解的善良皇甫只不过是她的错觉？宝忍不住大声问:“给我一个不救她的理由！”她平温婉待人并不代表没脾气，何况是这种攸关命的大事，他既然这么问问题，她也如法炮制地反问他。

喝！耙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这小丫头是活久赚烦了吗？

白纱后的皇甫撑著右颊，懒懒地回道:“天底下有哪条律法规定学医的人一定要救人？”

“你是大夫…”

“谁告诉过你，我是靠治病饼活？谁告诉过你，我是个善心的大夫？我只不过是碰巧学了点医术，既不悬壶济世也不广结善缘，我有什么理由要救她？”皇甫句句反击，咄咄人。

宝被堵得哑口无言，她向来辞拙，又怎么有能力说服皇甫？

“可是她们已经在门外跪上三天…”

“我求她们跪了吗？”皇甫轻哼一声，脸不屑。他幸福快乐的生活被这些多如过江之鲫的求医人打搅到不得安宁，他都没在抱怨了，她凭什么指责他？

“宝姑娘，你别再惹爷生气。”十九看到宝似乎还想再争，马上扣住她的手腕，朝她摇摇头。

“我只是希望他救人…”宝皱著小脸，将别人的痛苦视若己身之痛。

“救不救的选择权在爷身上，不在你我。”十九跟在皇甫身边已有数年之久，他明白当皇甫不愿意救人时，就算跪断了腿、磕破了头，也无法改变皇甫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