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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无论作为陆清徐还是朱正廷,似乎都很难有勇气说出这一句话吧。

可是,这不是在梦中吗?

梦中的人,是不是可以任一点?

朱正廷笑了。

他说:“我只想说,我是想说,我觉得我你的。”风儿一吹,飘飘然下起漫天花雨来。

花瓣落在掌心间,还未完全握住,梦便醒了。

朱正廷忽然意识到,关于陆清徐那一块缺失的记忆,似乎又补全了一块。可是,明明真正喜蔡徐坤的,不是陆清徐,是朱正廷啊!可又是为什么,为什么动心的那个少年人是夏侯坤,却不是书外的蔡徐坤呢?

他勉力爬起来,倚着窗棂,望着千野阁客院中一丛一丛依藤架垂条而下的藤花。

这一丛岛生蔷薇花开繁茂,白花蕾外泛着浅浅紫红,晕染出一团朝霞。待到晚夏时,花开树,最是素雅可观。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将肩头的薄裘裹紧了些,手炉中的炭气沉沉,催人入睡。

大概是听见响动,夏侯坤从外间走了进来。

思虑了大半,朱正廷已有些倦意,见他进来,仍是强撑起神笑了笑,道:“你去过死亡谷了?”夏侯坤道:“有你的地图指引,自然一切无碍。天幸救了回来,否则,否则……”他说不出要以命相殉这样的话,可是,若人真的没了,就算权力无极又如何?活着,只是一种形式,而认真活着,便是君主的责任。他只知道,痛痛快快地好好地活着,便再做不到了。

朱正廷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做蔡徐坤的人吗?”他依稀记起来上岛那天,夏侯坤对千野阁主自报家门时提起的那个名字。

夏侯坤一愣,随即笑道:“你忘啦!我生辰那天,在屋顶,你说了好几遍‘蔡徐坤,你再不起来,我就替你许愿了哦’,我便记着了。”朱正廷到有些失落。

尽管听来很不可思议,可他还是希望蔡徐坤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与纷繁尘嚣的书外世界完全无关的这个世界。

同时,矛盾的是,他又不希望如此。夏侯坤这个身份,看起来光鲜,其实藏着说不尽的苦。他作为作者,没有人比他更能知道,这个太子殿下的身份有多苦、有多难。

朱正廷觉得很神奇,没想到在书里,他已走过一段不长不短的黄泉路。

是夏侯坤将他拉了回来。

朱正廷想起自己写书之时,翻阅书页,不过短短几行,寥寥数笔,便写尽了一个国度的百年。那时候,哪里想得到这许多曲情节。如今身在其中,才微微懂得人生难为,虽知道结局,却仍是骨鲠在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随即想到齐易,容郡主,想到背负国仇家恨心结难解的陆清如,想到还未面的那位皇嫡次子,他忽然到一阵一阵的难受。

“有笔吗?”他轻轻问。

夏侯坤微微点头,取过一只小篆笔递给朱正廷。他知道朱正廷不习惯用大狼毫笔。

朱正廷在窗格上铺开一张淡白的信笺纸,用小篆笔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写着:「如果你问我对于笔下的人物有没有倾注情,我会回答当然。

若你问我,是否对每一个人物都倾注了同等的?若做不到如此,那么,那些被有意无意忽略的、言之未尽的人物,他们的心情无人过问,他们的人生,该怎么办?

我的回答是,即便是单薄纸页上的众生凡人,也有作者的力量也无法改变的执念。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无?说到底,你又如何分辨你问我问题的这一刻不是虚无,而我手中书页里描绘的便一定是虚无呢?

我无法承诺对每一个人倾注同样的,因为他们的人生依然在他们手中,而不完全由我掌控,亦不会因为我的恨而得到更多或失去什么。

我所祈愿的是,那些冷冰冰的字里行间,在我心中活生生的可的人们,我们约好,说了再见,就一定再见。

——z大中文系朱正廷」写完,将那短简折得方方正正,又将放在一旁的宣王妃画像拿过来,从画轴的隙中将短简藏进去,藏得严严实实的。

他不舍得将这段话弃在一旁随风遗忘,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这古檀画轴合适储藏一些心事。

夏侯坤看着他一笔一划写完,看到最末,朱正廷在上面写的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挪开眼神,像是不愿意见到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一样。

仿佛只需三个字,就能将他灵魂离。

“做书中人有什么不好?”夏侯坤望着窗外盛开的粉蔷薇,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朱正廷想了一想,道:“大概是因为,太不自由了。”可他又觉这个理由不妥当,即便是书外的人,又有几个是自由的呢?

夏侯坤轻轻道:“书中人的不自由,恰恰是幸运的。至少他们分开了,还可以怨怪是那说书的笔没有动心。”朱正廷心中一动。

他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真切地受到对面那个人的孤单。

孤单这个词他很悉,坤这个人,他亦很悉,可是孤单的坤,他过去从未想象过。

像大海一样,坤的孤单,永不可测,永不可知。

夏侯坤转过脸来,出明朗的笑容,问道:“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朱正廷垂眸一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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