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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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7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整理着身上的便服。

所有指令都已经按部就班地完成，我的使命也将在今天落下帷幕，随着一场盛大的谢幕式。

「长官，好看吗?」奥莉安娜仍然是一袭白长裙，白袜白鞋，就如同最初来到这里时那样，只是身子已经不再显瘦，匀称了许多。

「嗯，非常好看。」我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地挽起了她的手臂，身高与体型的差距让我们看起来真的像是父女一般，只是这个女儿的身体里还怀有我的子嗣。

「走吧，我带你去地面上。」我吻了一下少女的额头，她娇羞地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我们并肩站在废弃的太空电梯上，这是电梯中段位置，上段直抵空间站的部分在开战后就被摧毁废弃了。

这里的视角很好，可以看见大半个东城。只是战前这个东洲最繁华的商贸巨城现在已经荒废一半，仅剩下核心部分提供给地面平民居住。而整个东部战区的核心既是我脚下的地下城，城内的工厂、研究院甚至学院等，都是支持着人联运转战争机器的重要资源。

奥莉安娜顺着我的目光望向远方，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紧紧地靠在我的怀里。

我俯下身吻了她一下，「把你的生命予给我吧，我带你看一场烟花。」少女收回目光与我痴痴对视，「好的，长官。」她甜甜一笑，眼睛却有些发红，「就是有点舍不得长官……」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便再无表情，仿佛大风吹过沙漠，将我的所有情绪都抹去了一般。

注意到我的变化，奥莉安娜泣了一下，终是忍住了没有哭出来。她抓住我的手，将她自己紧紧地包裹在我的怀里。

我向天空的最远处望去，那里已有星拖着尾焰急速如暴雨般一群一群的向东城飞来。

奥莉安娜也注意到了那天边最远处的袭来星雨，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导弹?」我点点头，面无表情:「东部战区的反导系统已经全面瘫痪，如果不出意外，东洲其他几个战区也是如此。持续了几乎半个世纪的战争，是智械赢了。」奥莉安娜只是看着我，她眼里浓浓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在这样的密集打击下，没人能够幸存。

「长官，这就是您希望的吗?」

「是的。」我也看向她，所有的情绪都冰雪消融，蹩脚的模仿者终于显出本来的面目。

奥莉安娜哭了出来，她死死地反抱着我，小小的身子完全埋在我的怀里，她全身颤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真的舍不得您啊——」我有些意外，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一直重复着舍不得我——她应当是真的不关心我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的永别让她无法接受。

我没有再去看那越来越近的星，只是低下头，在漫天焰火席卷而来之前，轻轻吻住了少女的额头。……这份记忆的最后便是我的嘴停留在少女的额头上，随后那末般的漫天火光如暴风卷来将我们噬。

我结束了回忆，把这份记忆入了近期已阅分类。即使是合金构成的黑匣子，在导弹雨的密集打击下也有所损毁，这导致了后续智械部队在太空电梯中部回收到这份记忆时，中间有些部分已经永久损毁，我也再也没法回忆起那段时间的每一个细节。

隶属智械军队a级间谍型机械的我，在身体构造上几乎与人类毫无区别，唯一的不同既是大脑行为逻辑由密集碳基阵列片运算替代。这一代的间谍型机械直到现在也是智械科技树中的终极科技。

我环顾四周，距离那场打击早已过去数年，远方斜斜刺入天空的高塔便是那的我与少女站立远眺的太空电梯。那些特制导弹并没有摧毁这些建筑物，只是通过高温直接杀死了这里的生物，随后隐藏在人联雷达探测范围边缘的智械大部队急速突进登陆，清扫活下来的漏网之鱼。

我向着那太空电梯走去，从检修楼梯缓步向上攀爬。

我也不知道我的控制核心究竟在运算着什么，这似乎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即使去看了，又能怎么样呢?我默默地想着，脚步不停。……「长官，您在干嘛呢?」背后突然传来悉的女声，我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光通过瞭望孔入建筑内，少女的轮廓在光线照不到的影中显现出来。

「奥莉安娜，我想去看看奥莉安娜……」少女轮廓似乎歪了歪头，「间谍型机械还真是奇怪，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呢长官。」少女从影中走了出来，暴在光下。

虽然有着少女的轮廓，但却可以明显看出其身体由合金铸造，与我这种拥有人类身体的间谍型机械完全不同——a级仿人形战斗型机械，这台机械由我亲自督造，冠名奥莉安娜，是我的直属护卫。

「不过算啦。」少女摆摆手，有些调皮，「长官高兴就好啦。」(完)